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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里溪上,木板和壕沟堆出一片坚实可靠的防御阵地,弓弩手随时戒备河对岸驻扎的粤军。拉德普尔甚至还安放了一些三弓床弩在掩体后面。
葵丘林尝试过一次进攻,但伤亡惨重不说,根本没有办法突破,索性作罢,沿河对峙。
前线军议上,差点被弓弩射杀的副官锤着桌子,向葵丘林请缨:
“葵将军,请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必要踏破那该死的小河。”
“人命关天,你这是白白让人送死。”赵葵哲毫不犹豫地嘲讽起副官来。
副官没了话说,只得低头沉默。而就算是葵丘林,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他盯着地图苦思冥想,一言不发。
“舅舅,我听说,泉州城在购置粮草箭矢,这几日时常能看见商船驶过。”
“那又如何?”
“我想伪装成卖粮食的商人,进城看看。”
“你可是主帅,深入敌营,要是被活捉,可就是功亏一篑了。”葵丘林被这话吓得扭过头来瞪着赵葵哲看。
“我知道,可是舅舅,一来我们对泉州城一无所知,二来我早有听闻这群信教者的内政一塌糊涂,若是能引发骚乱,可以打破前线的僵持。”
葵丘林思索了一番,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一定要你亲自去吗?”
“只有我亲眼所见,才能策划出方案。”
一看赵葵哲这样坚持,葵丘林也不再阻拦,他取下腰间的佩剑,将其递到墨竹面前:
“墨千户,这剑是古代遗物,可以饮血自愈,折断了也没事,它跟着我出生入死,现在我把他给你,代我好好保护葵哲。”
墨竹一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赵葵哲,得到一个眼神后便双手接过葵丘林的剑,单膝跪地:
“谢将军赐剑!”
“去吧,准备一艘小船装点粮食,前线我来掌管。”
就这样,二人坐上一艘小船,从海上进入晋江,逆流而上来到泉州城南的河港。
港口的检查在赵葵哲看来很业余,几乎是走个形式。连他这个年纪异常的“商人”都没有被怀疑。
墨竹一身布衣之下,是锁子软甲,他别着那柄剑,警惕地四周观望。
卸货的工人很少,且效率低下。所以需要好几天,才能轮到赵葵哲的船只卸货,他被允许在此期间入城。
满怀期待的赵葵哲踏入城中,想要一窥传说中的望州。可走了一遭之后,却是大失所望。
泉州城内的风光,远比赵葵哲想象的萧条。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一个个面如菜色,仔细一看,有些穿着简陋的居民就剩个皮包骨了。
时不时,能看见几个绿教士兵舞着弯刀抢劫百姓,口中说着支援前线云云。
千帆如行云,万金聚一城。这是书上对昔日泉州的形容,可泉州城现在的光景,简直可以说得上的对这句话的讽刺。
“你这杂种小鬼,赶紧把钱交出来。前线在打仗知道吗?不给钱等敌军入了城,你可就没命了。”
一个穿着捕快衣裳的人正抢夺一个身形娇小之人的钱财。而那披着兜帽的小个子,死死抓着手里的银锭不肯放手。
“这是我差点被野兽咬死,辛辛苦苦挣来的...”
捕快一脚踢在小个子的腹部,把他提到地上,拿走银锭乐呵呵地吹起口哨,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去上交的样子。
赵葵哲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一把将其扶起。而那小个子一看见赵葵哲干干净净的商人装扮,立刻退开连连道歉:
“我不是刻意弄脏大人的,请大人不要怪罪。”小个子的脸脏兮兮的,可是任何人能看出其与众不同之处——面容不完全像是神州之人,但也不完全像澳门的佛郎机人。
“我不在乎这个,你叫什么名字?回答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食宿问题,你现在很缺钱吧。”赵葵哲开始了撒钱拐卖的计划,要了解当地情报的话,没有什么比从本地居民嘴里套话更快的了。
“鹤...露尔。”名叫鹤露尔的小个子听见赵葵哲温柔的声音,这才抖着身子看了一眼说话人的脸。
他,好漂亮啊,气质淡雅,肤白发黑,五官绝美。鹤露尔的心脏肌肉都舒缓了不少。
墨竹看见鹤露尔这脏脏鬼的表情,就知道自家主公又开始沾花惹草了。他每次都这样,有意无意地散发出一点魅力,勾住目标。
“鹤露尔,好名字,你帮我带个路吧。我想住一家安全舒服的客栈。不嫌弃的话你也可以住进来。”赵葵哲算准了鹤露尔无家可归。
“真的吗?谢谢!谢谢!”
鹤露尔一听可以住客栈,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他积极地领着主从二人,走到一家三层楼的客栈里。
“掌柜的,我要住店!”
“小鹤?不是姐姐我不想帮你,现在那群土匪搜刮力度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我必须全力挣钱...”
“我给钱!”
鹤露尔的身后,手
', ' ')('中一把象牙折扇赵葵哲走了进来。掌柜的一看那扇子就知道,不是缺钱的主,恐怕是不知谁家的小公子。
“客官想住几日,什么房间?”
“上你这儿最好的房间吧,我不住拥挤的,采光要好。”
“小店最好的房间在三楼,是大床房,有浴桶,风景好,住一日,一百四十文,伙食另算...”
“我要了,带路吧。”赵葵哲一出手就是一两银锭,他虽然军费吃紧,但是那都是成千上万两的大钱,几两银子这点开销就跟洒水一样。
“客官请。”掌柜的看见银锭,立刻就收了起来揣进荷包藏好,生怕被人看见。她恭恭敬敬地为赵葵哲这位摇钱树带路。
关上门后,赵葵哲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望了望凄惨的街景。他对鹤露尔发问道:
“你的双亲,被征兵征走了吗?”
“不...”鹤露尔的情绪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他不是很想说,但思索了一番后,念着赵葵哲给他住宿,强忍着悲痛说了出来。
“我母亲是泉州城的医馆掌柜,父亲是遥远之地的什么帝国来的传教士。他们...在那群绿匪占了泉州之后就被处死了,以异教徒的名义。”
“可以了,不舒服的话就不用再说下去了。抱歉,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的。”
赵葵哲没想到,绿教徒能这么凶残排外,难怪泉州破落至此。
“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
“父母都精通医术,我从小就跟着他们打杂,知道一些药剂的调配,平时就给人治治病赚钱。生活算不上好,但是能吃个软饱也有地方住。不过一旦遇上战事,绿匪就会蛮横征收钱财。”
赵葵哲喝下一口茶,虽然鹤露尔的故事听起来令人揪心,但是在他看来,却是绝佳的好消息。绿教徒如此行政,那点燃泉州怒火,只需要一颗火星而已。
“虽然有些人会念着我治病的恩情,但是更多人会歧视我这个...用他们的话说,蛮夷杂种。所以没钱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不懂欣赏的粗俗之人罢了,我没见过令堂令尊,但很明显,你的容貌继承了他们各自的优点,让人赏心悦目。竹,你说是吧。”
赵葵哲早就闻到墨竹那边的醋味儿了,他把话递给墨竹,俏皮地吐了个舌头。
墨竹看着鹤露尔,那一棕一蓝的异色双瞳,可怜巴巴又漂亮。墨竹实在不忍心欺负这样瘦弱又漂亮的弟弟,只能顺着那个大色鬼主君的话。
“对...你好看,我是习武之人,时常伤筋动骨,但要是郎中是你这样的人,我的疼痛都会消失的。”
“呀呀呀,你看,我家小竹都对你一见钟情了。”赵葵哲打趣道,把脸皮薄的墨竹说得面红耳赤。
鹤露尔看见主从二人对自己的反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居然有人不嫌弃自己,还是两个帅哥哥。
“小鹤,你先洗洗身子吧。这几天要是我们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帮我们看看。”
“嗯,谢谢少爷,哦对了,我还不知道少爷您的名讳呢。”
“赵葵哲,在外面可以,但私下不用叫我少爷。”
“是,那我先去洗洗身子了。”
“不不不,是我们。”赵葵哲可谓图穷匕见,这色小鬼早就盯上了鹤露尔的身子。
墨竹一听这话,是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自家主君,就是这种见到美男就上的货色,上就上吧,还得拉上他。
“阿...这...”鹤露尔一下子就脸红了,他没想到赵葵哲斯斯文文的,能讲出这种话来。
“你一个人洗不干净,我洁癖很重的。小竹,你也来搭把手。”赵葵哲推着鹤露尔进了澡盆附近的帷幕。
“哦。”墨竹把宝剑放在桌子上,关好门窗,也进了帷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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