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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城内,三百名雷鸣军集结着,扛着火铳到处巡逻。赵葵哲的居所,亲卫们更是披起雷鸣军仅有的甲胄,把守住每一道门。
“主公别怕,都过去了。”墨竹全副武装,漆木枪就放在身边。他握着赵葵哲发抖的手,极力安抚着。
赵葵哲的状态很差。尽管在及时赶到的郎中一夜的救治下,血也止住了,伤口也包扎好了。但那钻心剜骨的疼痛还有被刺杀的心悸依然在赵葵哲心中挥之不去。他被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墨竹看得很是伤心,自己没能保护好主公,也没有训练好这五百号人。他看了看桌上沾着血的算盘纸笔,心里的愧疚悔恨无法消解。
与此同时,载有三千精兵的船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金门港的视野内。码头工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船只,一个个都愣在原地傻了眼,对他们来说,五百人已经够震撼的了。
一个粤字一个葵字,旌旗插在船上与帆一起随风摇曳。一艘艘运兵船在金门港卸下士兵。
这些军人明显和雷鸣军不一样,步调整齐,阵型严密,踏步声大得很。
葵丘林披挂上阵,手握在佩剑上,威风八面地走下船。他的脸上没有喜色,因为他看见自己的侄子没有来迎接,墨竹也没有来。十有八成,是出事了。
“征东将军,在哪儿?”葵丘林质问着前来迎接的雷鸣军百户。
“报葵将军,征东将军被刺客伤了身,虽然经过医治之后身体无恙,但还需要疗养...”百户的声音颤抖着,他是雷鸣队的老兵,很怕葵丘林。
“那墨竹呢?”
“墨千户本来是打算来迎接的,但是征东将军惊魂未定,不肯让千户离开...”
“你们有五百人,人手一杆西洋火铳?”
“是...”
“一群饭桶!这么多人防不住刺客,军饷给你们是养废物的吗?”葵丘林一声大喝,直接把百户吓得跪地。
百户低着头,没有任何申辩,因为他也知道,的确是自己这些人办事不力。
葵丘林一看这情况,也就猜到了,雷鸣军的素质肯定低下到令人发指。他唤来一队手持长枪的重甲军士。
“全军郊外扎营。你们跟我入城。你,带路!”
“是!”百户这才抬头起身,牵来一匹当地马给葵丘林骑乘,然后领着人往金门城内走去。
金门西侧的港口离城区并不远,所以入城也很快。葵丘林在马上看见城内雷鸣军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并不反对妇孺入伍,火铳的威力他很清楚。但,这是军队吗?一支小队,高矮不一,行军踏步无力,精神涣散,连站岗都站不直。
葵丘林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刺客可以那么容易刺杀他的侄子。绝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他必须帮侄子好好练练这支不像样的部队。不然,要是自己出了事的话,就完了。
下了马之后,葵丘林便踏着快步走进赵葵哲屋内。他看见墨竹全副武装守在赵葵哲榻前,心里的愤恨算是消解了一点。
“葵哲!”葵丘林的声音里,没有那种威吓,有的只有担忧。
是舅舅!赵葵哲听见葵丘林的声音,身上的颤抖就舒缓了不少。
墨竹看见赵葵哲的反应,心里不禁有些落寞。明明是我保护你的...
“舅舅!”赵葵哲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他之前一直不敢哭出声,因为他不想在危机之中表现得太软弱。
现在,葵丘林来了,三千精锐已经到了。他终于可以卸下伪装,以一个半大孩子的身份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了。
“乖侄子别哭,舅舅在这里。没人能伤到你。”葵丘林看这赵葵哲苍白的嘴唇,心痛地握着赵葵哲的手安抚道。
“请将军赐罪,末将辜负了将军的嘱托。”墨竹满怀愧疚地道起歉来。
“不,你做得很好,我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一人杀退刺客,不愧是十万大山的猛将。”尽管墨竹的练兵成果让葵丘林很不满意,但葵丘林一直把墨竹当侄媳妇看,所以不会为难他。
“呜呜呜~,要...要不是小竹,我,我就死在这里了。那群该死的绿教徒,我早晚杀光他们,呜呜呜。”赵葵哲在听说拉德普尔越狱之后,便知道这群刺客的来历了。
“行,舅舅帮你杀。别哭啦葵哲。”
葵丘林安抚了赵葵哲好一会儿,才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把墨竹带出去,留下自己的副官和百户一起守卫赵葵哲。
哭哭啼啼的小屁孩,也能当将军?副官和粤军士卒看赵葵哲的眼神里,有一种掩都不掩饰的鄙夷,但迫于葵丘林的压力,他们不敢发作,表面上还是对赵葵哲恭恭敬敬的。
赵葵哲把这鄙夷的小表情收入眼中,悲伤缓缓地转化为了对权位的渴望。泉州,我必须拿下泉州城,拿下整个闽地。不想,不想看见这种眼神。
门外,葵丘林小声地质问着墨竹:
“你是怎么练的兵啊?涣散成那副模样,能上战场吗?连土匪都比他们更像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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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葵将军,时间太短了,而且主公一直优待他们,很难练好。”
“不不不,是你方法有问题。你太嫩了,舞刀弄枪还行,当统帅还是差火候。这几天你跟着我,我教你练兵。你这样练是保护不了葵哲的。”
“是!”
“别这么拘谨,你现在不是我的兵,是葵哲的手下的统帅。”葵丘林很喜欢墨竹这样的侄媳妇,能打,长得漂亮,尽管出身山匪但却很有军人的气质。
傍晚,葵丘林便让粤军接管了金门的防卫,并让全体雷鸣军集结到郊外。他要在赵葵哲修养的这段时间里,把这支重金打造的武装妇孺团打造成真正的军队。
篝火里烧着汤水,正是用餐的时间。但现在的雷鸣军却有些不同。以往的他们都是男女混编,吃饭睡觉都是如此,可是现在,他们是男女分开吃饭,分开编组。
以往,吃饭时间是有说有笑的。可是现在,现场却是一片安静。因为葵丘林规定,只要吃饭有听见说话声,便全军站立,停筷。每组人的身边,还有一名粤军进行监视。
“吃饭要快,要安静!战场上没时间给你们聊天,细嚼慢咽。敢那么吃的话,就等着被突袭刺杀。懂吗?”
与墨竹不一样,葵丘林声音很洪亮,威严十足。少年少妇们是第一次感觉到,军旅的生活节奏。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葵丘林才下令开始吃饭。
少妇们倒还好,但有些散漫惯了的少年借着碗筷敲打的声音,小声地闲聊了起来。
坐在高处的葵丘林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个现象。他一声“停筷起立”,让现场的气氛再次下降到冰点。
“军令如山,我让你们安静吃饭你们就得安静吃饭明白吗?有闲聊的小旗,举起旌旗来!”
负责监视的粤军举起手中的旗帜。基本都是少年组的。
“被举旗的小队,所有人,绕金门城行军一圈,然后再回来吃饭。其他人,给我安静地吃!”
“我不服!我明明没说话,凭什么也不准吃?”
“因为被突袭的时候,你会跟着说话的人一起死!现在,给我滚去行军,再敢抗命,你今天就别吃了!”
“啪啪。”两声火铳声加强了葵丘林命令的威慑力。
没有人再敢违抗葵丘林的命令了。全场只有碗筷的声音和踏步行军声。
墨竹站在葵丘林的身边,用心记下每个手段。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军队气质的雷鸣军。不得不说葵丘林这么多年的将军不是白当的。
葵丘林转过身来,看见墨竹的表情很是满意,他拍了拍墨竹的肩膀:
“这几天跟着我好好学,我知道,他们这是葵哲惯出来的,你记着,别什么事都听葵哲的。你才是军队统帅,练兵的事情你全权负责。”
“是!”
雷鸣军的全面改造,就这样伴随着赵葵哲的休养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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