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怂了,其他人更不敢炸毛。
“张松,你出来,和你说点事。”一直藏在暗影处的李秀承说道。
张松没拿手包,只把手机装兜里,匆匆跟着李秀承出去了,
“你们几个,坐着别动。”傅平安冷冷抛下一句话也跟着出去了,他有些悻悻然,本以为会大打出手,没想到这些货色吓唬一句就怂了。
张松被带进了公共洗手间,傅平安紧随其后进来,反手将门锁死,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张松已经被李秀承按倒,脑袋塞进了马桶里,他赶紧上前帮忙按下冲水键。
就只见张松两只手拼命乱抓,两条腿乱蹬一气,马桶里冒出一串串泡泡,李秀承见火候差不多了,薅着张松的头发拽起来,停了一秒钟,没等他喘好气就再按了下去,如此往复四次,张松的脑袋湿漉漉的,张着嘴大喘气,已经快被呛死了。
傅平安有些不理解,李秀承只虐人,并不问话,这是几个意思。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踹开,张湘渝冲了进来:“好了,老李!”
李秀承这才住手,张松像一条死狗般瘫倒在地,张湘渝给他上了铐子,让手下把人带出去,然后掏烟,给李秀承点上。
“十六岁,还是个孩子,说杀就杀。”李秀承摇摇头,“我气不过。”
傅平安这才明白,李秀承的出发点很简单,出一口气。
“老李,我给你交个底,上面很重视这个案子,你不用担心,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张湘渝说,“这回他们玩的太过了,没有人能只手遮天,你等着瞧好吧。”
张湘渝回到车里,张松还蹲在警车旁吐水,吐的一汪汪都是蓝色的马桶水,他认识张湘渝,叫苦不迭:“张哥,这怎么回事?”
“知道弄你的是谁么?”张湘渝揶揄他。
“面生,哪条道上的?”
“检察院的,别说抓你这个西贝货了,就是抓真市局的,也是常事。”
张松这才恍然大悟:“他是李秀承?”
留在包间里的那三个朋友也被警察带走,又从张松的包里搜出一个伪造的警官证,他车里还有一套警衔警号齐备的真警服,仅凭这些,就够拘的了。
张松被刑警带回去连夜突审,这小子有恃无恐,起初还不招,但是他的手机出卖了一切,还没来得及删除的信息足以证明他和王鹏被杀一案有直接关系,而他的上线叫方钢,是前刑侦支队长于钦的司机。
……
江边,夜风寒冷,李秀承带傅平安上了一条船,他就住在这条废弃的水政监察船上,船上有充电应急灯,有酒精炉和方便面,李秀承开了一瓶白酒,拿了两个瓷碗:“喝点,暖暖身子。”
他将几张身份证和驾驶证摆在桌上,其中一张还是女性身份证,但是照片上的人和李秀承有些相似之处。
“化装侦查是一门技术……”李秀承滔滔不绝起来,傅平安意识到老李在倾囊相授,赶忙凝神静听。
“这些证件,都是真的,户籍管理,有些地方严格,比如北京上海这种地方,有些地方非常松懈,迁入迁出,一个人办好几个身份证,都不新鲜。”说到这里,李秀承忽然灵光闪现,有了!曹汝林和刘风华为什么显示为清官状态,这是明显不合理的,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拥有其他的合法的假的真身份。
“回吧,没什么危险了。”李秀承说。
“没危险您还带我到这里来?”傅平安隐隐猜到原因,但不敢确定。
“你小说看多了,对方又不是克格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们的能力也是有限的,组织不了多少亡命徒,他们的能力,在上层。”李秀承说。
这个答案并没有解决傅平安的疑问,他想的是,李秀承将隐秘的藏身之所和易容之术教给自己,是想着也许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沦落到他这种境地,被各路人马追杀。
这个老李,还真是不盼着好事啊。
傅平安回家,李秀承继续去医院,守着儿子,他最安心,如同他预测的那样,张松被捕之后,对方偃旗息鼓,再无动静,等到白天,李秀承得到一些新的信息,张松的大哥叫方钢,方钢也是公安局的工勤人员,是给于钦开车的。
詹树森被双规之后,他一手提拔的刑侦支队长于钦就坐了冷板凳,没过多久就调职了,从公安局调到司法局去当个处级干部,方钢也辞了工作,在社会上瞎混。
这是一条线,还有另一条线,曹子高开的那辆兰博基尼的登记人叫于丽,是于钦的侄女。而于丽所在的八公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们,全是司法界鼎鼎大名的人物,每个人都能和曹汝林拉上关系。
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慢慢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