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能和人比?被褥也和人一样娇嫩温软?”她佯装不知,白净皎洁的小脸儿就对着他。
季淮握着筷子手瞬间顿了顿,脸色开始不对劲。
赵清月看着他呆呆板板又不自在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嗓音越发清脆撩人:“被褥到底是和人不能比,还是说,你觉得我太闹你了?可细想来,我睡觉规规矩矩,也不曾听你说过我闹你。”
他性子腼腆,她又不是不知,以往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可没想到那狐媚子居然会使手段。
也不知使的是什么手段,她还没使手段呢,这要是使了手段,侯爷就该天天面红耳赤,她倒想看了。
“还在用膳,你又在说些什么?”季淮都没看她出言,虽有克制,仔细听还是有些急了。
赵清月一看,就知道他害羞了,紧接着就道:“我可记着你要纳妾的事儿,我心里就不服气,非得看看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我何时说我要纳妾?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季淮被她前半句气到,后半句又羞,恼怒又拘谨忸怩起来。
见惯了他侃侃而谈又清秀儒雅的模样,赵清月只觉得颇为有趣,她垂眸,轻咬下唇,吸了吸口气,酝酿酝酿,眼底就泛起水雾,哽咽着说:“我还没怀上小世子,也没为你生个一儿半女,你就着急找旁人,还口口声声说敬重我,让外人知晓,又该如何议论我?可怜我现在还不知自己哪错了。”
好一招组合拳,季淮明知她在惺惺作态,也是在气愤和心疼之间流转,深吸了一口气:“我何时说过我要纳妾?”
“侯爷方才说的,你还说你每纳一回妾,我是不是要闹上一回?你心底指定是想,哪来的妒妇?”她试擦了眼角,这下是真落泪了,“我心中的苦,何人知晓了?我知道,老夫人急着把表妹塞给你,指定也是看我无所出,着急着让表妹给你生个长子,好开枝散叶。侯府的长子是妾室所生,到那时,我又该如何?我怎么不急?”
季淮看着她,知道她在开脱问责杜湘的罪名,只是句句又扎在他心上。
饶是纳了妾,长子也不应该由妾所生,这是他做错的第二件事,老夫人搅进来,他就连礼数就不顾了。
当真糊涂。
赵清月见他久久没说话,伤心的情绪都有些消散了,演着就不像了,又啜泣几声,再给自己酝酿情绪:“以往你本就没通房,我是第一个,怎么倏然就变了?我就不服气,我不仅不服气,我还伤心难过。”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这通房不能有。
有也绝不能是杜湘!
也不知男人是不是就喜好这些手段,她要试试。
季淮低缓的声线传来,带着解释的安抚:“那是气话,我从未想过纳妾收通房。”
她水润润的眸子望向他,明艳娇美的脸颊带了几道泪痕:“侯爷你自个说,我有没有让你不如意的地方?”
季淮神色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放在桌上的手收了收。
赵清月看着他那个样子,刚升起的那点委屈又猛地消散,但那泪珠儿又顺着脸颊滑落,看着楚楚可怜。
“没有。”他说完又轻声说,“别哭了,我从未逼你为我开枝散叶,祖母那边你也无需理会,不必给自己压力。你年纪尚小,不着急。”
她刚及笄就嫁给他,虽两年无所出,但那又如何?侯府内的确人丁稀少,孩子也不是生得多就能家族兴旺。
赵清月被他这话触动,站起身来,走到他身侧,看了看他,就大胆坐到他的怀里。
“清月。”他手有些无处安放,身子都有些发僵,声线低沉唤了她,想让她赶紧回去坐好。
儒雅之人,总有些端着,觉得大白天不合规矩。
她也一改往日相敬如宾之态,不仅没回去坐好,反而抬手搂上他的脖颈,把小脑袋搭在他的胸口,继续嘤嘤啜泣。
季淮眼神变了又变,最后慢慢抬手,轻抱住她。
当他抱住她,赵清月就知道离胜利不远了,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有些无奈,眼底又纵容,顺了她的意,环抱着她的手,又轻轻覆在她头顶的青丝上:“成亲那日我曾与你做过保证,我会护你一生无忧,我必说到做到。”
“你是侯府夫人,又何须管别人?降低了自己身份。但你若真的觉得较真能让你舒坦安心几分,我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莫做得太过分即可。”
“你今日主动服了软,想必是用了莫大勇气,我也不与你计较,也和你说一回我的底线。你吵也好,闹也罢,总得给我留颜面,要么你就聪明些,总不能让人抓了辫子,祖母那边我也好交代。朝中的事儿我尚且忙得焦头烂额,后院的杂事我管不着,也管不透,你有什么不喜,直与我说便是,我尽量避着。”
……
第682章 宠妾灭妻的侯爷(4)
季淮深知自己不擅长处理后院的事儿, 干脆也与赵清月挑明。女人的心思他不懂,也不想让她与自己再生间隙。
他从未觉得自己对杜湘有任何偏宠,若是两人之间要选一个, 他自然是毫不犹豫选欢喜之人。
可想而知, 听到这些话的赵清月有多诧异,她都忘了矫揉造作的姿态,猛地就在他怀中起身。
动作幅度太大, 刚抬头又与他四目相对, 她心虚得眼神飘闪, 快速又往他怀中躲, 手重新攀上他的肩膀,拖着尾音娇娇反驳:“侯爷说的是什么话?整得我好似那恶毒的主母,那日的确是昏了头, 哪有什么恶意?就当了回小姑娘,使了小性子。”
她话语委屈说着,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却提溜乱转。
听他的意思,不用多想,自然是站在她这头,她不过分就好,那她还和杜湘还有那老夫人闹个什么劲儿?
就算闹,她也非得把侯爷拉到自己这边来, 想一想之前真是蠢得不行。
季淮没拆穿她,只是道:“这样最好。”
赵清月当姑娘的时候就是个不省事儿的, 看惯了府内那些姨娘通房争风吃醋,也深知男人不理会这些,尤其是侯爷这中心怀天下的男人。
她不想为这些不值当的事情再深挖,有个什么劲儿?只当没听懂他话语里的其他深意, 在他怀中又抬头。
一双纤细的藕臂松松垮垮挂在他脖颈上,明亮媚人的眸子望着他,樱桃小嘴一张一合:“侯爷还未回答我,今晚要不要回房?”
她说话时,就一直盯着他,眼里含情脉脉又饱含温柔期望,一举一动,都像在勾人
季淮身子明显又有些发僵,面带局促转移视线,顿了顿才道:“今日朝堂事务众多,我晚上要去找李大人议事,晚上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