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懒啊?”季淮又起身,把窗帘一拉,又把房间里的灯关掉,只留下床头两盏昏黄的小灯,室内一下变暗,他重新上床,半开玩笑,“一会亲你的时候都是粉底,带妆睡着也不舒坦,去卸了。”
“我不想。”罗雨舒说着还有点自责内疚,站在床沿像做错了什么事儿。
季淮怕太激进引起她内心的负面情绪,也就没坚持,往里睡了睡:“你不想就算了,上来吧。”
她磨磨蹭蹭,上了床,睡下来,他伸手抱着她的时候,她身子微微缩了缩,可他好像真没什么别的动作。
躺了一会,他突然开口:“睡了吗?”
“没。”罗雨舒回。
季淮:“不困吗?”
“还好。”
其实她很困,眼皮沉重得很,就是睡不着,一到深夜,她就害怕睡觉,害怕到心律不齐,要么睡不着,要么嗜睡醒不来。
“看个电影?”季淮说着,伸手去床头柜上掏手机,打开了手机上软件,在选电影。
她见他举着手机,伸手要去拿过来替他分担,季淮就说:“没事,往我靠点,不然看得不清楚。”
他说完,伸手从她脖子下穿过,将她往怀中揽,换了只手拿手机。
两人一下贴得很近,罗雨舒紧张了一会,才慢慢松下来,看着手机上的电影思绪飘远。她看到搞笑的情节,眼底并没有情绪波动。
好像对是都提不起兴趣,觉得毫无意义,又开始想两人甜蜜的时候。以前他也经常这样抱着她看电影,有时候会故意看恐怖片,吓得她得躲在被窝缩在他怀里。
他总是取笑她胆小怕事。
罗雨舒慢慢合上眼,揪着被子的手轻轻松开,季淮等她呼吸均匀,慢慢把手机声音关掉,又退出软件,将手机放在一边。
她刚入睡,他怕她醒来,也没抽出手,闭上眼。这两天他都在熬夜改论文,比较疲惫,没一会就入了梦乡。
等他再醒来,一看手机,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怀中的人还在睡,他没立刻起身,只是手被压得有点麻,又有点口渴,等了一会,他才极慢地抽出手,慢慢下床。
床头有矿泉水,他拿起来旋开喝了一口,正准备喝第二口,身后突然传来哭声。
罗雨舒哭得很克制隐忍,眼泪一直在流,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叫了她两声,她没反应,就是一直哭,止不住抽泣。
“小舒?”季淮轻拍了她。
罗雨舒费力睁眼,胸口激烈起伏着,继续抽噎着。
她头脑清醒,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她累,累得抬不起手,浑身使不上劲,眼底透露着无助和恐惧,陷入自我焦躁不安。
“是不是做噩梦了?”季淮上了床,话语放轻,重新将她搂在怀里。
罗雨舒没说话,泪水继续扑簌簌成串滚下。
不是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就哭起来,她控制不住,因此觉得自己没用,又陷入了更深的悔恨中。
“没事。”季淮替她擦眼泪,低头看着她含笑说,“我刚起来一会,你就哭了,我得抱着才行啊?”
他也没在意她没回应,将人抱在怀里,随后见她哭得没停,他又抱着她坐起来,温声问她:“做了什么梦这么委屈?”
其实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思想的重负已经转移到身体上,她随时可能崩掉。
季淮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哭了能缓解也行。”
这话让罗雨舒心里负担减少,把头趴在他肩膀上,哭了很久很久,慢慢有了点力气,思绪开始清晰起来,继续默默流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睛红肿得不像话,她还窝在他怀里,想要起身,被他按住,她哑着声带着鼻音说:“怕你腿麻了,我最近重了不少。”
“有吗?”季淮立刻否认她,“我觉得差不多,感觉不到。”
他这话让她得到一小点正反馈,她又试探性接着说:“杨芸她们说的,说我变胖了。”
变胖就变丑了。
“所以你不下来见我?”季淮失笑,“没什么变化,我觉得和之前一样。”
全面否认自己就意味着内心的框架和自信已经被打压磨平,过度自主过度敏感,若是一直还处于这个环境,打压就不断带来负反馈,会让人往深渊掉。
他不清楚罗雨舒是不是有抑制症,但现在肯定不能带她去看病,以她的性格和处境,如果确诊,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需要的是帮她建立自信和自我框架,这比药管用。
罗雨舒见他这么说,身子又松了一些:“可是我感觉也是,因为上个月不小心吃多了。”
季淮语气随意:“吃多怎么了?你要是觉得重了几斤,晚上就去操场跑一跑,过段时间不就回来了吗?你们女孩子对自己的体重要求真高,你胖个十斤八斤我也感受不出来,我能抱得动就行。”
罗雨舒:“胖了就变丑了。”
“胖了就变得更肉了。”季淮微微拉开她,在她脸色微变时,意有所指说,“肉肉软软的手感不就更好了?我喜欢。”
她脸色骤然泛起红晕,他身子往前倾,亲了她一下。
“你都不理人。”她说这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哽咽起来。他真的好过分,一直都没回她消息,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不断反思自己,不断怀疑自己,都感觉自己病了,就像迷路又找不到家的孩子。
“我要工作,我也有压力,很晚才下班,没有心情。你的压力这么大,我更不会把坏心情传给你。”他说这话半真半假,一个实习生融入新环境,肯定难。
不想回她,的确是心情不好,没有多余精力去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