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还没醒呀?”冯母问。
“这几天她没睡好,就没叫她,让她多睡会。”季淮正盛着饭,回她。
“是是是,让她多睡会。”冯母连连点头,话语都轻了不少。
这几天冯巧兰眼见般憔悴下来,还有了黑眼圈,能睡着是好事,就要多休息休息。
天色已经大亮,大家都赶着去上工,早饭都要吃得快一点。
季淮的任务依旧是炒花生,老师傅对他态度转变后,还会指点他几句,教他一些技巧,他偶尔偷偷懒,对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花生油值钱,他们能给队上创造不少收益,工分又少,偷偷懒也没人管。
季淮今天下工下得早,回来时见冯巧兰在做饭,拧了眉,“怎么不休息?身体怎么样?”
“今天好多了,我没事。”她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粗粮饭,“饿了吧?饭也熟了,快吃点。”
她没给自己煎鸡蛋,反而用鸡蛋煎野菜,炒了萝卜干,还有咸菜。这年头哪能天天吃干米饭?那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待遇,收获红薯的时候,能有点红薯干饭吃就不错了。
红薯干饭都不能多吃,得晒干后收着吃得久一些。
“等等爸妈,你也别忙了,来歇着。”季淮又在院子里坐下来,把早上敲碎的那团渣渣拿出来,继续在灰砖上用石头敲着。
“你在干嘛?”冯巧兰走过去问他。
季淮:“取黏液。”
她一脸懵,又追问:“那东西能拿来干嘛。”
“反正有用。现在还没实践成功,不能告诉你。”季淮还卖起了关子,见她要在自己旁边坐下来,催促她进屋,“今天已经有些降温,身子不舒服就别在院子里吹风,赶紧回去。”
今年大旱,现在都一月份了,太阳还晒得很,去田里干活都得穿短袖,今早天有点阴,温度可能降到二十度出头,不过中午又回升到二十几度。
他不怕冷,一年四季都冲冷水澡,但是她怀着孩子不一样。
“穿了衣服,热死了。”冯巧兰摸着身上的外套,冯母还怕今年冬天冷,给她做了长外套,冬天迟迟没来。
“赶紧进屋。”他还是不放心,催促着。
冯巧兰没法,回了屋子,还拿了个椅子坐在门前看着他忙活,见他一直在敲打,时不时停下来摸摸,愈发疑惑,没看懂。
他最近好像在看关于植物的书,她看不懂,怕被他笑也没多问。
只见季淮最后起身,拿着那团渣渣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把那团渣渣放在里面,还用手拨弄了好几下。
他反复洗了好几次,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又起身走过去。
“慢点走。”他余光看到她过来,说了一句,又见附近地上都是水啧,怕她摔倒,主动走过去,“别过来了,我给你看。”
她低头看着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还伸手要去碰。
“别碰,很黏。”季淮用野草叶子把它包裹住,“这东西越干了越黏,沾在手上还很难洗。”
冯巧兰看着他手指上黑乎乎的一片片,柳眉蹙起,“你手上都是,赶紧用香皂洗洗。”
“过几天就自己掉了,不碍事。”他倒不在意。
她看着他收起来,放在背篓里,冯巧兰一头雾水,还没继续问,在看到他拿出几只虫子的时候,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我不吓你。”他快速收起来,还扬起嘴角,“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好好给你补身子了。”
“……”她不吃虫子。
冯大峰和冯母回来后,季淮匆匆和他们吃了饭,站起身就说,“,爸妈、小兰,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山上捡柴了。”
背篓他已经准备好了,背上就走。
“捡柴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冯母还没说上几句,季淮就不见人影了
冯大峰吃着饭,“一会别又只捡了几根柴火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干嘛。”
几个小时捡回来几根柴火,他是真想不通。
冯母赶紧叮嘱:“人家好歹积极干活,你别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只有冯巧兰知道他除了捡柴还做别的事情,但也没明说,只是说:“阿淮这几天伤了手,干活不是很方便。”
“伤哪了?严不严重?”冯母连忙问。
冯巧兰还是蛮心疼:“手指和手心破皮流血了。”
听言,冯大峰没再说风凉话,吃完饭后去院子里锄地。
与此同时,山上。
季淮没有先去找沉香树,也没捡柴,也是砍了一小根竹子,拿着他的刀坐在地上慢慢削起了竹子。
需要削到多细呢?
大概就是能闻风而动,非常薄非常薄,把它立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弯,稍稍有点动静,它就会摇晃。
竹子削好后,他拿出一根细绳,绑着抓来的虫子,再把细绳的另一端绑在竹子上,紧接着,他从背篓里拿出被野草叶子包裹着黑乎乎的一团。
这玩意儿已经变得很黏很黏,他拿过地上的树枝,一点点沾着往竹子上涂抹,涂抹好后,他找了片空地,蹲下来,将地上的土弄得蓬松,轻轻将竹子插入土中。
薄薄的竹子有些微垂,下端绑着细绳,细绳的另一端绑着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