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瞅了瞅手上拿着的好几张红钞,犹犹豫豫。
“给我!”可能是他的心虚助长了殷采的气焰,如果这一次没让他拿钱,下一次就没机会了,所以她语气都强硬不少。
“给给给给。”季淮直接往前一伸,“你得告诉她,我没骗她!”
殷采看着他这副样子,转身走了。
“记得告诉她!”看这架势,他是生怕女儿误会。
殷采没回他,回了店里。
老板娘母亲和几个杂工目光又重新落在她身上,老板娘母亲出口问,“他又来拿钱了?你可别给他,一个大男人都养不活自己!”
“没有,他让我去给子晴报名舞蹈选秀,要去市区参赛。”殷采回答着,把季淮给她的钱放在了柜台下的包里。
老板娘的母亲刚刚才和那几个杂工说殷采的老公没出息,还不如离了随便再嫁,眼下一看又没那么糟糕,倒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殷采去联系了老师,又详细了解情况,把费用交了,帮女儿报了名。
傍晚。
季淮在镇中心小学门口等季子晴放学,因为殷采常常忙不过来,他接送女儿倒也算频繁。
陆陆续续有小学生走出来,大家勾肩搭背或者聊天说笑,季子晴则默默背着书包,一个人往外走。
在人群里,季淮一眼就看到她,她的心情似乎还有些低落。
季家栋那个小胖子和几个男孩走过去,不知道对季子晴说了些什么,还哈哈大笑,她的头更低了。
季淮正准备上前好好问问,旁边开来一辆电动车,季堂嫂笑得有些深意,“今天轮到你来接孩子了?不去喝酒?”
在季家的亲戚里,季淮一家混得最差,殷采长得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嫁给了这个没用的男人。
妯娌间,难免少不了比来比去,他们也美少说上几句难听的话讽刺季淮或者殷采。
在她看来,季淮不仅穷懒,还好面子,他们住了高楼,对方还对他们点头哈腰,觉得有他们这样的亲戚更加有面子。
真蠢。
“去哪喝酒?威哥要请我?”季淮反问。
季堂嫂的老公名叫季威,两夫妻出了名的抠门,一杯茶都不会请外人喝,别说会请人喝酒。
只见季堂嫂脸色微变,“……没有。”
“既然没有那还说什么?”季淮态度说不上好,又冲季子晴招手。
季子晴加快脚步,爬上了季淮的小破电动车。
季堂嫂又逮到机会说,“你这电动车也该换了,够旧的了。”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他们没钱,想要找回刚刚的场子。
谁知,季淮一点面子没给,一边倒车一边丢下一句话,“有空管别人家的事,还不如给大伯母买辆电动车,大伯母的车比我的还旧,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村里头谁不知道季堂嫂性子泼辣,为人尖酸刻薄?夫妻两个都是一个样,收刮父母,还狗眼看人低。
尾音未落,他直接开车走了。
季堂嫂脸色一阵铁青,把脾气发在儿子身上,对着季家栋吼道,“还不快点过来!磨磨蹭蹭什么呢?!再磨蹭就自己走路回去!”
季家栋委屈,屁颠屁颠跑过来,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季淮开着车往回走,问季子晴道,“那个小胖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季子晴小声应。
“怎么没有?我都看到了,他出校门的时候在说什么,等我逮到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季淮气得不轻,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季家栋抓来打一顿。
季子晴原本还想否认,听到爸爸这么维护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那天季家栋说的话,还有这些天同学的孤立,把头深深埋下来。
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话。
季家栋说她爸爸懒,她们家很穷很穷,她爸爸还是酒鬼。听到这些话,她不知道心里滋味复杂。
外婆经常和她说,都是爸爸害她妈妈命苦,爸爸是罪人。如果她的妈妈不嫁给她爸爸,没有生下来,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回去时,季子晴默默在烧水,季淮见季家栋从门口走过,呵斥一声,“过来!”
她也抬头看过去,只见爸爸阴沉着脸,面露凶相问季家栋,“小胖子,你是不是在学校欺负我家子晴?”
季家栋空有一副皮囊,胆子怂,被这么一吼,缩着脖子杵在原地,脚软回:“没,没……”
“还说没有?”季淮版着脸走过去,恶狠狠警告,“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子晴,我下次就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
季子晴看到季家栋惨白了脸,哆哆嗦嗦跑了,鼻尖突然很酸,觉得爸爸没那么讨厌。
季淮走回来,叮嘱她道,“下次他要是还敢欺负你,爸爸一定教训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爸爸又吹牛。”季子晴收回视线,默默往小灶台里添加柴火。
“爸爸没吹牛,等爸爸出海赚到了钱,就去买货车,到时候把家里的房子也盖起来,送你去市上读书,再买个大房子……”
季子晴静静听他说,虽然知道爸爸的话可信度不高,但对于那种生活,她还是无比向往。如果是真的,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