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说您?您是酒楼老板娘。”季淮笑着说完,开始去忙活了。
因是第一日,不敢尝试太多,也就做了五十个肉包和五十个馒头。
*
热闹的集市上,吆喝声此起彼伏。
季家的酒楼前摆了个摊子,只见酒楼的老板娘和她的儿子站在竹编的蒸笼前,瞧这架势,是在卖包子?
早就听闻季家酒楼已经快要经营不下去了,看来是真的。
季父已经卧病在床,母子两个都做包子出来卖了,季家酒楼的饭菜真不行,包子能行?
当然不行。
“卖包子。”
“香喷喷的包子,馒头一文一个,豚肉包两文一个……香喷喷的包子嘞……”
“冰糖葫芦,要不要冰糖葫芦。”
……
人来人往,小贩卖力吆喝,相比之下,没有人在季家酒楼前停留。
季母原先自信满满,眼底露出着急,怎么没人来买?尝一尝,她家的包子很好吃。
季家酒楼的对面,一个女子正坐在二楼窗口,她身穿浅绿色长裙,头发上带着玉簪,手上还带着一个玉镯子,脸上抹着胭脂水粉,打扮得小家碧玉,轻轻摇着扇子,望着楼下摆摊的那对母子,眼底就升起烦躁。
“这都沦落到去卖包子了。”云诗巧觉得丢人,黑着脸,“他们以为做了包子就能卖出去吗?若是能卖出去,大家都去做包子了,难不成,爹娘要让我嫁给一个做包子的人吗?”
“烦死了。”
她让丫鬟去收买杨勉,就是不想让季家酒楼再开,赶紧关门大吉,没想到对方居然卖起了包子。
听言,她身旁的乔莘也看过去,她打扮得比云诗巧逊色些,一身简单的素色裙子,头上无装饰,一张瓜子脸未施粉黛,鼻梁端正,唇白齿红,看起来清秀良善。
她的美,是纯天然,让人觉得很舒心的美,初看不惊艳,越看越耐看,若是稍稍打扮,走在街上也能让人多看几眼。
乔莘一眼便看到了楼下的季淮,他身子挺直,薄唇微抿看着来往的人群,脸色平静,虽站在摊位前,却好似这闹市中独特的存在,又或许是她的在意给他镀了层光。
想起季家的困境,她眼底不免染上担忧。
“娘!”云诗巧见何氏过来了,跺脚撒着娇,“你看季淮,如今都沦落到去卖包子了,还卖不出去,若是嫁给他,我也不活了。”
“小点声。”何氏走过来,往窗外瞥了两眼,轻斥道,“你已和季淮定亲,这婚事,那就是板上钉钉,说这种话被旁人听到,你名声还要不要?”
她说完,对着乔莘开口,“你先下去帮忙。”
乔莘知道这是支开她呢,点点头,转身离去。
“娘。”云诗巧见她离开,又拖长声音,语气不屑,“我可不嫁给这种人,若是嫁过去,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季淮没什么本事,我嫁他做什么?肯定活活饿死,受人耻笑,还要伺候公婆,我才不愿意。”
“也是晦气。”何氏也拉下脸,“原以为不错,季淮这性子也好拿捏,毕竟还有那么大的酒楼,结果是个空壳,比寻常人家都不如,早知不收聘礼,说八字不合。嫁过去必定受苦。不过,季家现在缺钱,给他们点钱,让季淮上门退亲,对你倒没影响。”
“那还不简单?这包子压根就不会有人卖,必定亏损严重,听说他爹药都喝不起了,再过些时日,穷得叮当响,女儿再出面施舍他点银钱,让他赶紧上门退婚。”云诗巧说得胸有成竹,目光带着鄙夷,“也不看看他什么样,还以为随便做点包子,就会有人买吗?我看他一个也卖不出去,做的也肯定难吃。”
她一说完,只见季淮掀开白布,拿起一个羊肉白菜包,直接掰开成两半,放在顶上。
肉馅清香散开来,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壮汉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顶上那一半包子,被吸引了,于是出口,“这个怎么卖?”
“羊肉白菜包,两文钱一个,刚做出来,还热乎乎的。”季淮说着掀开白布,一个个包子尖头肚圆,大小都一样,他还拿了其中掰开的一半递给那个壮汉,“您尝尝,好吃再买。”
那个壮汉还在犹豫,刚要拒绝,他就塞到他手里,“尝尝,我们家第一天开张,不收钱,不买也不收钱。”
壮汉拿着之后,试吃了一口。
包子软糯筋道,肉鲜不腻,的确被惊艳到,增添了不少调料,却保留了羊肉独有的腥香,口感绝佳。
来来往往的人都不买,见有人站在季家酒楼面前还放下脚步看笑话。
听说是季家那小子做的,那不是糊弄人吗?
不好吃谁负责?还不如不买。
在众人的质疑声中,壮汉又把剩下的一点塞到嘴里,毫不吝啬赞赏,“你小子做得包子不错,给我再来两个。”
“好。”季母高兴得笑开,连忙张罗。
观望的人傻眼了,不错?
不会是请来的帮手吧?季家酒楼的饭菜可不怎么有特色,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难吃,做的包子会好吃?
季淮见几人犹豫不决,又把另一块掰下的包子递给一个男子,“大哥,您试试,我们家的新品羊肉白菜包子,不买也可以尝尝。”
那人本身犹豫要不要买来尝尝,被送了一半,连声道谢。
“来尝尝,馒头一文钱,羊肉白菜包两文钱。”季淮又拿起一个,这回是分成了四份,递给了旁边的人,还给了一个小男孩。
云诗巧见此,冷哼一声,“真是愚蠢,卖不出去,竟然无偿送人吃,季淮的脑子果真不好使,还苦苦撑着做什么?我偏要看看,他是怎么出丑的。”
“等过日子,我便去找他,他肯定答应退婚。”
她扇着风,微昂下巴,居高临下看着斜对面的季家两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