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90节</h1>
老太监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绝望再到了木然。
他伺候皇帝多年,皇帝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着朝中弹劾的折子,皇帝只有烦躁。
烦躁的却不是那五岁孩子死去,也不是儿子的表弟闹市纵马行凶,而是三皇子四皇子站在统一战线与大皇子二皇子对上。
一个五岁孩童的死,只不过是他们之间争权夺利的借口罢了。
老太监曾经见过不少这样的事发生,只是死的不是他的家人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到自己的亲人含冤死去却无处伸冤时,他才知道了那种绝望有多么痛苦。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
无论是为失去孩子的儿子,还是为失去了所有的孙儿。
他面上依旧恭谨伺候皇帝,对待二皇子也无什么异常。
果然,二皇子很快查到了那个孩子是他名义上的孙儿,到底顾忌着他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公公,他送上了一份名贵的黄金假山到了老太监宫外的府中,用来弥补死去的那个孩子。
老太监知晓这件事时,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一座金子做的假山,就想买他孙儿的命,可偏偏,他还要带着笑脸,在二皇子面前卑躬屈膝,轻描淡写的道“是那个孩子没有福分,哪里值得殿下如此费心。”
二皇子果然再没有将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老太监心中却深深将仇恨埋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替孙儿报仇。
但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三年,恐怕就连二皇子都想不起来的时,竟然有人找上了他。
老太监自小入宫,一生都在谨慎行事,从不肯踏错一步。
可这一次,他选择了孙儿。
若是孙儿无辜枉死也就罢了,偏偏那些人还不放过他,非要在他小小的身上加上罪名,将所有的错都推在无辜的他身上。
老太监缓缓起身,对着大皇子离去的身影行礼,神情依旧恭谨。
只是耳边,却仿佛响起了小小孩童咯咯笑着呼喊的声音。
“爷爷,我最喜欢爷爷了……”
“将军。”
沈湖安第n次惨败。
他看着手中还等着要下的棋子,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姐夫,你当真是第一次下象棋?”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好,一向穿着厚重大氅的林时恒也脱下了冬衣,换上了更加显得他身子薄弱的青衣,此刻正跪坐在桌前,修长好看的手指不紧不慢将桌上棋子缓缓收回。
“小兵也可吃将,这不是你方才说的吗?”
“是我说的没错。”
沈湖安还是满脸茫然,“可是你才第一次下……”
“臣自小聪慧,一向是学什么会什么,殿下不必太过较真。”
现在的人夸人都要含蓄的夸,哪里像是林时恒这样丝毫不脸红的夸自己的,偏偏沈湖安这段时间已经被这个姐夫给磨的没了脾气,听他这样自吹自擂竟然觉得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也是,我怎么能和姐夫比呢,要不我们还是不下棋了,最近天气大好,不若我们一道去踏青,或者去我名下的庄子上捕猎可好?”
他十分的兴致勃勃“姐夫不知,许多野味经过烹制之后味道便十分鲜美,只是却都没有亲手猎得的好,我们带上弓箭,一起骑马过去,等到晚间再归来,如何?”
林时恒当然知道妻弟这丝毫不停歇的小脑袋瓜里面都想着什么。
不过是想要胜他一回罢了。
之前下棋赢不过,便闹着要下林时恒从未下过的象棋,等着象棋又输了,就又谋划着要去打猎。
他收好了棋子,声音淡淡的问了句“殿下就这么想要胜我?”
被看穿小心思,沈湖安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姐姐说了,若是我能赢了姐夫,日后便不用姐夫再教我念书了。”
林时恒提醒他“公主说的是下棋。”
“可姐姐说这句话时又没指明只能下棋赢。”
沈湖安十分的理直气壮“姐夫教过我,为了赢,偶尔使些小手段也无妨,湖安现在不正是在回馈姐夫教导吗?”
“臣还教过殿下,一力降十会。”
“无妨无妨,姐夫就应下我罢,自从姐夫与姐姐成婚以来,我便被姐姐拘着日日念书,回了宫中还要背书,都许久没有好好轻快一些了。”
青衣书生俊秀的面上露出一个淡笑来,“不是殿下自己说,想要有一争之力么?”
“若是臣不教导殿下,殿下用什么去与他们争?”
沈湖安沉吟几秒,悲哀的发现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可、可也不能每天都这般,我都松快了这么些年,突然这样,适应不来啊。”
林时恒点点头,“殿下都松快了这么些年,相当于是提前将之后的松快日子都挪去用了,现在松快日子用完了,自然是要开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