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可以
低声呢喃着。
弯腰迁就着他的身高,叮嘱道: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以后跟着我,知道吗?
花有鹿两天来第一次吃饱,连忙点了点头。
好!
担心对方会抛下自己,快步跟上他的步伐,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少年的手指。
对方比自己高大许多,就连手指也长得十分好看。
骨节分明,很有力量,不像自己软绵绵的,像一根根小萝卜。
少年步伐坚定,却突然感觉手中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软绵绵的手像棉花一样,仿佛自己微微用力就会捏坏。
他从小在F区长大,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脆弱的小生物?
整个身体都不觉紧绷起来,用自己最轻的力道轻轻拉着他,放慢脚步朝前面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叫我小南。
花有鹿微微睁大眼睛,顾不得此时还被轮椅压住的手背,已经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
他确实见过洛兰。
当初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的时候,他以为只是碰巧,可是现在,他却清楚地认了出来。
他见过洛兰,更见过洛尔森。
遗落在F区的记忆,就是和两人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此时都毫无遗漏地呈现出来。
原来,他就是洛尔森就一直记在心中,无法忘却的小南。
他没有死。
事故发生之前,爷爷把他带了回去,他忘记了一切。
难怪,他能治疗洛尔森梦魇的痛苦。
难怪,他看到洛尔森和洛兰会有一种熟悉感。
难怪,当初花有鹿险些丧生在爆破中,而他回到花家之后,就开始对炸弹起了兴趣。
后来开始制作炸弹,炸回主屋,被送去矿星。
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
花有鹿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有些嫉妒洛尔森心中那个小南。
嫉妒对方在洛尔森心中占据了十多年的位置,以前如此,在以后的几十年,甚至百年中也不会被磨灭。
嫉妒洛尔森对他的感情,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调查,还亲自去了F区一趟,想要弄清楚事情经过。
可没想到,他从头到尾嫉妒的人,原来就是他自己。
洛兰坐在轮椅上,见他愣在原地不说话,冷笑道:怎么?被吓傻了吗?
花有鹿终于回神,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再看时,心情已经变得极度复杂。
当初第一次在危险区见面时,他是先遇到洛兰的,曾向他求救,但是却被拒绝。
后来他遇到洛尔森,和洛尔森相处一天之后,两人才在一次行动救下洛兰。
当时他想要加入两人的队伍,却被洛尔森拒绝。
最后是年幼的花有鹿出面,洛尔森才终于同意。
但是也没有想到,最后千方百计要杀害花有鹿的人,就是诺兰。
这份恨意,从十多年前一直绵延到如今,从未衰减。
若是当初花有鹿没有一时心软留下他,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了。
他冷冷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洛兰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莫名有些慌张,猛地抬高声音。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高高抬起手。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他本来不想理会,可外面的人又接连按了几声。
与此同时,洛尔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鹿,你在里面吗?
三人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
洛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正准备被让花有鹿敷衍过去,他突然抬高声音。
洛尔森!救我!
该死!
洛兰大骂一声,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身后砰一声巨响,房门直接被撞开。
洛尔森冲了进来,迎面看到花有鹿躺在地上,被轮椅压住手背,而洛兰正带着一个身形粗壮的男人在另一边。
他心头顿时发紧,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冲动,仔细检查了一遍地上的花有鹿,发现他脸色微微苍白,但身上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伤,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看到花有鹿的手被轮椅压住,已经变得通红,目光又是一沉。
洛兰,你在做什么?
哥哥
洛兰脸上闪过慌章,但很快有平静下来,变得疯狂又狰狞。
我在帮你,哥哥,都是这个人害了你。只要他一死,我们又能回到从前了。
洛尔森的目光已经万分阴沉,抬脚走上前,语气中带着森冷的寒意。
你想再一次把他从我的生命中带走吗?
花有鹿听见这话,惊讶地抬头看去。
他刚刚才恢复记忆,发现自己是小南,此时再听见从洛尔森口中说出这番话,顿时有些怀疑。
难道洛尔森已经知道他就是小南了?
正想着,洛兰突然一把将他从地上抓起来,手中寒光闪过,匕首死死抵在花有鹿的脖子上。
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哥哥,我才是有资格陪在你身边的人,哥哥,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好?
他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
这一切都怪你自己,如果你早点跟我在一起的话,他们就不用死了,都是你自己的错。
一边说着,高高举起右手,眼中露出汹涌的杀意,狠狠朝花有鹿的脖子扎了下去。
花有鹿迅速挣扎起来,却被对方枯瘦的手紧紧卡住,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眼看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尖就要落下,身体越来越热。
下一秒,修长的四肢开始缩小,就连身体也慢慢发生变化。
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衣服空了,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洛兰的臂上扑了个空,惊讶地低头看去,却早已找不到花有鹿的身影。
过了几秒,一只圆滚滚的仓鼠从衣服中钻了出来,手脚并用,疯狂朝洛尔森的方向跑去。
洛兰已经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你就是那只该死的仓鼠!原来一直都是你!
洛尔森刚才看到匕首落下,脑海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救人,就看着花有鹿瞬间消失,变成仓鼠。
动作立即转变,将地上的白团子捞起来,护在怀里,心有余悸地抚摸着他身上的绒毛。
此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如同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另一边的洛兰还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他一直以为那只仓鼠已经死在了危险区,可没想到仓鼠和花有鹿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
而此时看洛尔森的模样,似乎早就已经知道。
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们都在骗我!
他浑身颤抖,似乎想要挣脱轮椅冲过来,却从上面跌落,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