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完协议书上的内容，莫语颜“啪”的一声把协议书按在了桌子上，那样的声响并不小，甚至还引起了附近的客人的侧目。
莫语颜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压低了声音，像是为了掩饰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样，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你给的补偿？”
莫语颜的反应让顾楷书有些意外，以为她想要更多金钱方面的补偿，他说：“这只是我初步拟定的，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大可提出来，我们再讨论。”
“够了。”莫语颜厉声地呵斥，她目光冰冷地看着顾楷书，说：“从这份协议书上来看，你以后都不打算和孩子见面？”
隐约明白莫语颜为什么会这么愤怒，顾楷书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他说：“我有我的家庭，而我不会伤害我的家庭。”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只有拥有一个幸福稳定的家庭，那个男人才能在事业上大展拳脚。
最重要的是，慕谨言是他唯一真心爱着的人，他不想给别人希望，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慕谨言。
“因为你有家庭，因为你不能给他父爱，所以，你觉得钱就能解决掉一切吗？”莫语颜愤怒地指责，说：“你真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顾楷书的眉头渐渐地拧了起来，他似乎无法理解莫语颜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不过，他今天来并不是要和莫语颜起任何的争执的，他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觉得条件不合适，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再讨论。”
“所以在你的心里，孩子是明码实价的。”莫语颜冷笑着说：“过去那些年，你不知道他的存在，你没有看过他，我也不怪你，就好像你说的那样，那样的状况不是你造成的。但是，现在你知道了真相，确定了他是你的孩子，你却还是打算对他不闻不问，你的心难道真的是石头做的吗？你如果还有一点点感情，你就不会提出这样的协议。”
看着莫语颜面前的协议书，顾楷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的要求？我的要求就是你每个礼拜起码陪他两三天，让他知道他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不可能！”莫语颜的话音刚落，顾楷书就当机立断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他的眉心几乎都打结了，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他说：“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
他平时的工作忙，出差在外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忙起来的时候甚至一个礼拜都不能陪浩浩两三天，现在，莫语颜竟然要求他每个礼拜都去陪莫行书，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可笑又过分的要求。
“不可能？”莫语颜不敢置信地望着顾楷书，她继续说：“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看着愤怒的莫语颜，顾楷书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他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在这个孩子以后的人生中，我终究是会缺席的。或许你会觉得我残忍，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抱歉，我有我的家庭，我有我想要好好保护的人。所以，我只能给你们经济方面的补偿。我会负责他的生活费，学费，会给他一套房子，让他以后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至于其他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凝视着严肃认真的顾楷书，莫语颜隐约知道，已经没有转弯的余地了。
顾楷书对她和孩子都没有感情，所以，他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最大程度地保全了慕谨言和浩浩。
想到自己和孩子在她的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见到莫语颜没有说话，顾楷书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还是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给孩子父爱，希望我能陪伴他，但是，那是我给不了的。再说了，有些东西，如果一直没有得到过，那并没有什么，但是，一旦曾经拥有然后又失去，那就是极其残忍的了。”
看着顾楷书，莫语颜还是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必须得承认，顾楷书说的那些不是没有道理。
曾经拥有然后又失去，那真的是极其残忍的。对于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的。
因为顾楷书曾经对她好，好到让她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所以，当顾楷书清醒过来，抽身离开后，她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感觉到坐在对面的莫语颜没有刚才那么尖锐了，知道她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了，顾楷书的心头也轻松了一些。
他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觉得这份协议不合适，你可以继续提出来，没有关系。”
在感情上没有办法给莫语颜她想要的，那么，他会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给她最大的经济补偿。
莫语颜看着顾楷书，欲言又止。
他们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坐在车里等顾楷书的慕谨言只觉得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无比的漫长。
她一直盯着咖啡馆里的情形，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她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讨论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