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轻拉了把奚池,居然没拉动。
但这一拉,他倒是发现,奚池的手臂居然在微微颤抖——是那种频率很高,但幅度很小的颤抖,不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奚哥、奚哥?!”沈风轻才察觉到奚池反应不大对——他瞳仁漆黑,但眼中神采正在渐渐涣散。
想到奚池曾经为了调养身体修学过一年,沈风轻心里警铃大作,赶紧拨打120。
就在他电话即将拨通的时候,发现他们俩丢了的陈星然和童小漪折返回来。
不得不说,奚池这相貌极具迷惑性,童小漪硬是没发现他哪儿不对,只是问:“奚池哥,沈同学,你们怎么不走了?”
陈星然倒是反应敏锐,一双在碎光下泛着琥珀光泽的龙目看向奚池,像是在思考奚池现在到底怎么了。
奚池被陈星然一看,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清明。即便所有纷杂痛苦的思绪还在,但那些难过和压抑,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好像都成了微不足道。
旁边的沈风轻正在给120接线员说位置,奚池忍着痛楚,拿走他的手机,对那边说:“不好意思,病人现在没事了,浪费您的宝贵时间,抱歉。”
他说得如此诚恳,再加上声音确实有大病过后的空洞感,接线员倒没有觉得他们无故占用公共资源。
奚池掐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沈风轻。
紧接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向陈星然,配着额角沁出的冷汗和发白的嘴唇,居然有点湿漉漉的感觉。
像……
陈星然觉得,这一幕有点像她前夫为了哄她开心,去闹市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样子。
——那种平日里清冷孤高的男人,偶尔像被打湿了的猫主子一样湿漉漉的求抱的模样,真的就是在龙的萌点上跳舞!
但她陈星然踩过一回坑,此后对这种人就完全敬谢不敏。
她“啧”了声,唇角挑起一抹莫名的讥讽。
这倒不是针对奚池,她转头拉了拉童小漪的胳膊:“走吧。”
童小漪走了两步,回头又不放心的看了下奚池和沈风轻,见他们跟上了,便收回目光,悄悄问陈星然:“到底怎么回事啊,突然打120了。”
“不知道。”陈星然如实说。
最近,跟陈星然联系的多了,童小漪跟她说话越来越随意,她拍了拍胸膛:“刚吓我一跳。咱们都还没到二十岁,一定都要好好的。”
陈星然挑了挑唇,强行把那句“我已经七万岁”给憋了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龙族的年纪跟人族不能类比。毕竟他们大概有多一半时间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漆黑一片的海底发呆。久而久之,陈星然连眼睛都懒得睁,反正周围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奚池本能的快走了几步,追上陈星然的背影。
他细细咀嚼着‘女朋友’三个字,即便大脑反应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沈风轻刚才看奚池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简直都要怪自己大嘴巴,成天瞎猜。
但这会儿见他又跟上去,沈风轻又惊又疑,完全搞不懂奚哥的逻辑。
——到底是不是女朋友啊?
沈风轻彻底懵了。
不得不说,童小漪拿到的座位票十分靠前,即使不用龙目,单单只需要5.1的视力,就能将站在泳池边上诸位选手的身材尽收眼底。
但这种比赛,一般都有十分冗长的开幕式。
陈星然小憩片刻后,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惊醒,一抬眸,一队高挑、宽肩、窄腰、大长腿的选手鱼贯而入,在各自的泳道前站定。
观众们欢呼的更激烈了。
有人在喊‘奚池’的名字,还有人喊‘沈风轻’,当然,还有其他陌生的姓名和校名,场内气氛哄然达到高/潮。
陈星然的情绪倏得被调动起来。
不知是谁喊了句“单锆哥哥你一定要替咱们学校拿第一名”,来自各校的拉拉队纷纷表示不服。
正好录像的机位开始挨个从观众席划过,每当大家发现自己出现在场内大屏幕上后,就高喊着为自己学校的选手加油——“严檬严檬,稳拿第一!”
“张昭山,我们不要你拿第一,你能压过隔壁学校就好了!”
童小漪听到这句话,赶紧给陈星然科普:“张昭山是咱们隔壁学校的,他们想压过咱们校草和沈同学,简直做梦!!快快快,机位到咱们了!!”
陈星然此刻无师自通了什么叫‘竞技精神’——没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就是单纯的拼搏、努力,用汗水换取荣誉!
这份荣誉不仅仅是运动员的,更是他身后一众同学的!
机位在这时给到了前排的陈星然及其周围一圈同学。
采访的小姐姐兴许是觉得陈星然好看,专门把话筒递给她:“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为母校同学呐喊加油的话?”
陈星然惦记着刚才被隔壁学校‘踩’的那一下,对着摄像头掀开眼帘,懒散的挑了挑眉,说:“奚大校草,赢了隔壁的,我请你们吃饭!”
她的声音顺着话筒传出去,t大的学生们瞬间高亢、振奋起来!
他们高呼着:“t大校草,勇夺第一!”
奚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准确找到陈星然。
四目相对。
奚池以为自己只能收到一个散漫的眼神,却不料已把话筒还回去的陈星然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高喊:“加油!赢了隔壁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