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差一盏了,可不能让你这个女娃娃毁了。”全真清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神中充满怨毒,咬牙切齿地冲着蔡淼淼说道。
“再说,那钱也说不上是骗,不过是她的买命钱,谁知道她这般无用,守不住,也怪不得我。居然死后成了厉鬼,与我纠缠不清,早知道那日就直接捏爆她的三魂七魄,省得出来作恶。”
“买命?”蔡淼淼心中一沉。
“我记得她还有个儿子,跌跌撞撞地扯着他妈的裤腿,躲在她身后,长得像个年画娃娃,白白净净,娘俩生得不像。”全真清了有兴致地说。“倒是个极好的八字,可惜了。”
全真清皮笑肉不笑地挂着假笑,身子越缩越小,挣脱绳索,瞬间眼前浓烟大作,看不清前路。
蔡淼淼警惕得一把将林屹川塞回身后,一把桃木剑护在胸口铮铮直响。
“不好,老道要跑!”蔡淼淼一声大喊,双目被浓烟熏得睁不开,呛入肺中咳嗽不止。
她想了一想,还是咬破了自己指尖,胡乱在林屹川身上抹了几道,才提着剑就追了出去。
“原地等我!”
第8章
“竟然让那老道逃了,跑得还挺快,看来平时没少锻炼。”蔡淼淼追了几步,空荡的小巷里早就没了全真清的身影,只有几个游荡的白魂飘过,看到蔡淼淼手里的桃木剑,瑟缩地躲回阴处。
烟雾散去,蔡淼淼的头发身上都落着一层灰,她一边呸呸地往外吐,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上,一边往回走。。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理。”林屹川一直守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蔡淼淼忧心地说道。
“他的话并不可信。”林屹川说道
“半身掺半假。”蔡淼淼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他跑都跑了还能咋的,那老道是豁出去了,用了保命的法子,我是一点气息都寻不到了。”
“我们也该洗洗睡了,看这个天也不早了,在鬼市里有宵禁,晚上不得出门,除非你想变变成明天早上路边的一滩血水,被清洁阿姨拿着拖把给拖干净了。你没瞧见这路上都没人了么。”
蔡淼淼带着林屹川,站在一家客栈的门口。门头招牌都掉着漆,门口的两盏白灯笼发出微弱的亮光,木头桌椅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里头昏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蔡淼淼揉了揉鼻子,总觉得浑身发痒。
“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卷着小山羊胡子的老头拨弄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掌柜的瞧你说的,这鬼市的东西我们也吃不得,自然是住店了。要两间。”蔡淼淼倚在前头,着重强调地说道。
“不好意思,本店就剩了一间上房了。”老头不耐烦地说道。
老板你以为你是在拍电视剧么,这么老土的套路都用上了,男女出去住宿永远都只剩一间房。蔡淼淼心梗地想道。
“我看这里都没有人,老板你能否再通融通融?涨点价我们也是不介意的。”蔡淼淼笑成一朵菊花,拍了拍林屹川的肩膀。
“我们不差钱。”
“都住满了,没有空房,再说了在这个鬼市里谁说住的都是人。”老头摆了摆手。“爱住不住,不去出去,别挡着我开门做生意。”
蔡淼淼看了一眼全黑的外头,浓重的阴气顺着客栈大门的门缝给渗了进来,她咽了咽口水。
“住!那间我们要了!”蔡淼淼爽快地拍了板。
垄断行业就是牛掰。鬼市方圆几里内,只有这么一家客栈开门营业,出去了只能露宿街头,等着化血水。寻常道人极少留宿,都是趁着日月交替之际寻摸了东西,立马抽身。
鬼市阴气太重,呆久了有损阳寿她,回去还得给林屹川做场法事,虽有她的古玉护体,总归也只是个凡人罢了,凡人脆弱不经造。
“好咧,一间上房。客官楼上请。”一个纸糊的纸人两颊涂着劣质的腮红,红通通的两大块,咧开血盆大口,里头一颗牙齿都没有。它幽幽地凑上前,给他们引路。
“这糊纸的手艺实在太差,好歹给人画上几颗大白牙,不然成了无牙扁嘴老鬼多难看。时代在进步,审美也得跟上啊。”蔡淼淼捂着额头,说道。
“有事请吩咐。本店供餐。”纸人轻飘飘地退下。
“多谢。”林屹川礼貌地说道。
蔡淼淼环顾四周,一股扑鼻的樟脑丸的陈味铺天盖地地袭来,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灯火摇曳,灯下两人的影子交缠。
她扯过一床百年老棉被用力拍打了几下,招呼着林屹川说道:“今晚就将就一下,我明天就带你出去。你睡床上,我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
“你睡床。”林屹川一挑眉,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客气什么,你是主顾,我就是个收钱办事,哪能让你受委屈。”蔡淼淼毫不在意地说道。“要是传出去,我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林屹川紧紧地抿着嘴,跟拎小鸡崽似的一把将蔡淼淼提溜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蔡淼淼诧异地瞪圆了自己的一双眼睛,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是丝丝萦绕的草木香气。
她咽了一口口水,盯着他好看的眉眼,捋着胸口,心里默默念起清心咒来。
美色勾人,这样的男人放出去就是祸害。
“你擦了香水,身上真香。”蔡淼淼吸了吸鼻子说道。
“没有,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林屹川给蔡淼淼掖了掖被角,回道。
“那你大概昨天洗澡没冲干净吧。”
林屹川:“。。。。。。”
他抱着被褥铺在地上,合衣躺下,低声地说:“睡吧。”
还没等到蔡淼淼的回话,林屹川的耳边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他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摊在床里的蔡淼淼,她抱着被子,无意识地蹭了蹭,咂巴了一下嘴,翻了个身又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