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擎目光沉着地面对林建雄不怀好意地抛来的球，淡淡地使出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他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兰氏最大的股东不是么？如果我们内部军心不稳，甚至是有人故意散播负面谣言的话，还指望谁来把兰氏做大做强呢，我想您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是吧？林董。”
林建雄收敛了一下眼中清晰可见的锋芒，笑笑说：“当然，我这只是……关心则乱嘛。”
“兰总裁当然明白‘天使计划’于我，以及在坐各位董事而言的重要性，我们几乎是拼上了这些年来积攒的老本跟你赌一把，关心项目的进度，也是自然。”
“如果这个项目有任何差池的话，我想就算是兰总也难以挽回吧，为了让我们众位董事心里有了底，希望兰总能够答应我们一件事。”
林建雄带着满脸和善的微笑步步紧逼，眼里的锐气也显得锋芒毕露。
兰擎抬起眼脸看着这位和自己父亲兄弟相称，交好多年的叔叔，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眼神淡漠地说：“什么事？”
“如果天使计划这个项目最终失败，或者达不到你所承诺的效果的话，你，兰擎，必须主动对董事会请辞，让出总裁的位置另举贤明。”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自己从毛头小子看到大的男人，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
会议室的空气霎时间变得燥热起来，好像所有的空调冷气全都失灵一样，空气也在一瞬间变得粘稠，让人不禁口干舌燥。
窗外的好天气仿佛突然被魔术师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幕布，刚刚还在天上作威作福的太阳，一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中翻滚着黑色的云朵，如被仕女抻着上下起伏的黑色绸缎。
紧接着，天空中划过几道亮闪闪的响雷，不一会儿，一场大雨便毫无预兆地从天空争先恐后地奔赴大地。
黎清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望着窗外黑色的天幕，感觉那一道道闪电几次带着肃杀的气势，劈进这个位于二十九层的大会议室中，她听着窗外的雨声只感觉到头皮发麻。
市内的气氛让她像是被一把大手掐住了脖子一般无法喘息，室外的雷雨让她觉得发自内心的孤独和害怕。
这是鲜少的，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孤立无援，发自心底的那种孤独，就像是茫茫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人一样，只想闭着眼睛，然后永远地睡去。
自从林建雄落下话音之后，会议室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空调呼呼作响，寻找着最后一点的存在感。
兰擎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沼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质疑，看不出沮丧，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他的董事也都静静的，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打破这种寂静。
黎清宁小心地用眼睛的余光瞅着兰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半晌，他的唇边反而浮现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口气轻松地说：“我向在座所有的董事承诺，如果这个项目有任何闪失，我自愿引咎辞职，让出兰氏总裁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