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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出去工作就将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他站在护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永远都带着条条框框。那一天,妈妈给他买了他最爱吃的糖葫芦,带他去了从来没有去过的动物园,让他在门口等她回来。

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妈妈在最后紧紧地抱着他,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陆翊有时候会想,或许那一刻她也是舍不得的,她还是爱着自己的。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就只有靠着这个,他才能在寂寞的童年无数个孤独寒冷的夜晚里入眠。

可是她在最后的最后,转身离去,脚步匆匆,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他最后一眼。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也对,走向的是光明灿烂的未来,丢下的是沉重累赘的过去。即使这个过去有那么一点值得怀念的记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直以来,陆翊都强迫自己记住妈妈最后含泪的面容,下意识的忘记那个决然的背影。

现在想起来,原来会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的错,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选择的都是自欺欺人。

不是没有察觉肖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冷淡,不是

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漠不关心,只是太过于贪恋那份温暖,所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没有什么的,这只是暂时的,一定是有什么意外。但是事实却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太愚蠢了。

陆翊忍着痛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男人,男人很是俊朗,五官深刻,浓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是那种很经典的美男子形象。

男人转头看着陆翊,两个人的视线交接。

男人的眼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眸,而是更为深邃的带着墨色的深黑,像是水墨画晕开的漩涡,让人不自觉地沉浸迷醉。

媳妇儿,你怎么样?疼不疼?在男人焦急的询问下,陆翊不由的一怔,从这样的男人嘴里吐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很不协调。

等等,他刚才喊自己什么?媳妇儿?

陆翊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又想起刚才听到的什么亦风的伴侣,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在心底浮起。

陆翊又看向那个中年人,中年人显然余怒未消,抡起藤杖又要打下来。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上来拦着。

打不得啊,老爷,少爷还在呢。

家主,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少爷,你快让开啊。

霍亦风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陆翊,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好、好、好啊!中年人举着藤杖,气得浑身颤抖,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最后从嘴里憋出了三个好字,丢下藤杖甩袖离去。

众人热闹也看完了,悉悉索索交头接耳地离开。

房间里慢慢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了男人抱着陆翊跪在地上。

都走了吗?

陆翊想伸手抓住男人的手,终究还是没能够到,头里一阵刺痛,晕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

陆翊发现自从车祸醒来之后,他就在不停问这个问题,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答案。

厚重的窗帘将房间笼罩在阴暗中,柔软的大床还有立柜,可以看得出来是间主卧。

陆翊发现抬了抬手,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控制身体了。

他试图坐起来,牵动了背后的伤,刚一发力就不住的抽痛。

他咬着牙一下子坐了起来,光着脚跑到窗户边,一把扯开窗帘,大把的阳光打了进来,将卧室里的腐朽气息驱散开来,房间变得宽阔明亮。

陆翊打开窗户,感受着清风,满意地笑了笑。

他现在可以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他死了,但是又活了。

以陆翊的身份而死,又以陆翊的身份而活。

他站到镜子面前,打量着镜子里面的人。

一张堪称精致的脸,唯一的缺点消瘦的脸颊里透着几分病态的白。

陆翊没有再多看,对于长相,他并不是很在意。

如果那真的能拴住一个人的心,自己大概也不会沦落到惨死在车轮下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要抛弃你,变的从来都不是相貌、身份和地位,而是他的心。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一点。

陆翊穿着宽大的睡衣,踹上拖鞋走出房间。

这是一栋古典的复式洋楼,陆翊站在二楼的楼梯处俯视着下方,客厅空无一人。

他扶着扶手顺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拖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啪啪作响。

没有人吗?陆翊不敢在客厅里到处张望,只能故作镇定的移动着视线。

陆先生,您醒了。一个苍老的身后从身后响起。

陆翊吓了一跳,平复了一下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打着领结穿着燕尾服如同西方绅士般的老者。

陆先生,要用午餐了吗?那老者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陆翊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立钟,才发现居然已经两点了。

陆翊微微低着头暗暗揣度。

虽然老者说话没有任何的语气,但对于曾经在商海打拼了整整十年的陆翊来说,很容易就听出了老者对自己,或者说对原来的这个陆翊十分不喜。言语里看似恭敬,实际上却带着几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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