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知道我在这里,故意来看我笑话?”
苏知新重重地将抹布丢在温故桌上,溅起了不大不小的几滴污渍,那双漂亮又骄傲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她,同看什么早就撕破脸皮的仇人无异,眼底却泛着酸酸的委屈和不甘,字字逼人。
“苏知新,你在那边不好好干活,又在耍什么小姐脾气?”
然后便是类似主管的女人,恶狠狠地传来一句警告声。
“要么就做好你的本分,要么就给我滚蛋。求着来我们店当服务员的多了去了,连清洁工都排了百八十米的队,你以为你算什么,在X大念书就了不起了?还不是只能来这里打工。我分分钟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随随便便就能把你踢了。”
女人四十岁出头的模样,又看了温故一眼,人情世故都圆滑,单是简单地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价格不菲,文文静静的,肯定是富裕家庭教养出来的。
“你怎么擦桌子的,没看到污水溅到客人身上去了?”
又瞪了苏知新一眼,转而笑盈盈地看着温故,替她赔礼道歉,“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了几句,“她是新来的,心高气傲又年轻,从前没干过这行,前前后后犯了不少错,我们内部会好好注意员工管理的,请您见谅。”
“没关系。”温故的手握着玻璃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看见女人拉扯了一下苏知新,又在她耳边狠狠地低声说了些话,“你就算招惹客人,能不能看清楚了再下手,人家身上一件衣服顶你三个月的工资,还好她不计较,不然赔不死你,没半点眼力价。”
苏知新只睁着那双倔强又不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从牙冠里挤出三个字,“我知道。”
多可笑,从前那个不起眼的温故,现在却变得高高在上,被人宠着,惯着,所有人都需要看她的脸色。
华夏的老总如此,经纪人叶若如此,就连她如今换了个环境,换了个工作,可到头来,连自己的主管都是如此。
“收起你那副自尊心,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不要觉得当服务生就上不了台面了。”
“人家就是比你好,比你有钱,你不服又能怎么样?以为拿块抹布撒气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主管摇了摇头,“我见多了你这样的小姑娘,仗着自己长得挺漂亮,认不清现实,拎不清状况。明明就是乌鸦的命,还操着凤凰的心。”
她骂骂咧咧了好几句才甘心,每一句就像针扎似的,刺在苏知新身上。
她想哭,又觉得哭不是她的个性,尤其是在温故面前,一旦眼泪决堤,那她便不是那个如白天鹅一般耀眼的高材生,校花,以及众人都羡慕的辩论队队长,拥有各种各样优秀的名衔。
“你离开华夏以后,就在这里工作吗?”
可偏偏,那个女生在她身后轻轻地问着,明明没有恶意,可在她听来,恍若千疮百孔。
“是,那又怎么样,你想借此好好羞辱我,报复我?”
温故站了起来,膝盖处的伤口好像又被撕裂了一点点,带着阵阵刺痛。
她皱眉,“我为什么要报复你,羞辱你?”
“我不信你没有怨恨在心,恨我抢走了纪淮,恨我出卖了你,恨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刁难你。”她冷笑,“所以你故意来这里,看我笑话,见不得我好。”
噢,原来如此。
“苏知新,到底是你见不得我好,还是我见不得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