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曲盛君去看望他们,或是打电话问候的时候,二老总是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很好,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但是语气和眼神儿是骗不了人的,痛失唯一的爱女,对任何做父母的人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若是姚贤雅一早回到了姚家,回到了他们的身边,二老不可能是那样的反应。
短暂的理性分析之后,曲盛君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看到姚贤雅红了眼圈,彷徨如同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曲盛君就心下一紧:“好了,这些先不说,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饿坏了吧?”
姚贤雅抬起头来,茫然不知所措:“你说……你要带我去吃饭?是真的吗?你会不会像他们那样骗我?会不会要我脱掉衣服,才给我吃饭?”
听着这些话,曲盛君的心就像被刀子一次次地戳着,仿佛被戳开了一个刀口,刀尖还在那里死命地来回碾压,戳刺。
他不敢深想,姚贤雅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更不敢去问,她身上那不算整齐的穿着,略显狼狈的打扮,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无论哪一点,哪怕只是稍微深想一丁点儿,都让曲盛君心如刀绞。
他只觉得眼圈一阵阵的发热,喉头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儿,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这是自当年姚贤雅意外身亡的噩耗传来之后,曲盛君第二次有了要流泪的冲动。
他不能再问下去了,似乎不管他问出什么样的话,姚贤雅的回答都会令他心痛无比。
曲盛君搂着姚贤雅的腰,温柔地凝望进她的眼底:“好了,我们吃饭去吧,不然你真要饿坏了。”
领着人上车,曲盛君让司机把车开回希尔顿酒店。
虽然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每次对上姚贤雅茫然无措的双眼,他都不忍心再开口。
姚贤雅还是有些怕怕的,迈出的每一步都在犹豫,受了惊的眼神儿,像是不知道眼前这人要把自己卖到哪里去。
曲盛君也不催她,只是一直在旁边柔声安抚:“没事儿的,不怕啊,我们只是去吃饭,不会要你做任何事儿,不要害怕。”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温柔,还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姚贤雅犹犹豫豫地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上了车,曲盛君就立刻打电话到酒店的前台,让人准备些清淡的热食,送到房间里。
他们进门的时候,餐车也推了进来,时间点掐得刚刚好。
姚贤雅显然饿坏了。
在得到曲盛君的允许后,她坐在餐桌前,拿起刀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相比较“凶残”,不管什么东西,都死命往嘴里塞,也不在乎那东西的味道如何,只管填饱肚子。
曲盛君从头到尾都没碰过餐具,只是拿着纸巾,在一旁不时地给她擦擦嘴角沾到的酱汁。
姚贤雅的手指很长,因为从小学钢琴的缘故,修长纤细,看上去很美。
可是这会儿比以前还要纤细,十根指头简直是皮包骨,曲盛君看了,眼里又是一阵儿刺痛。
等到姚贤雅吃饱喝足,他就去浴室里放了热水,让姚贤雅去泡个澡。
这一路上感受到了曲盛君释放的善意,还有他全程都是温言软语的说话,姚贤雅就算对他全无印象,也相信这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更何况,失忆并不等于心智不正常。
姚贤雅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但她并不是个三岁的孩子,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她还是有的。
久别重逢,还是失而复得,让曲盛君被兴奋和激动冲昏了头脑。
他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姚贤雅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姚贤雅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经历了当年那么严重的大火,她的身上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那场大火她能安然无恙地逃离,然后就人间蒸发?
难道从大火发生时起,她就失忆了?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前因后果又是什么?
疑点重重,曲盛君却没打算去深究。
也许是失去姚贤雅的日子太痛苦,所以姚贤雅重回他身边的时候,曲盛君已经不想计较那么多。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多高兴。
姚贤雅还在浴室里的时候,曲盛君兴奋地打电话给靳宇轩,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小雅回来了!原来她没死!她还活着!!”
一连几句话都是非常激动的语气,隔着话筒,靳宇轩都能清楚地听到曲盛君的颤音。
这个消息把靳少爷给震到了:“你说什么!?”
曲盛君再次兴奋无比地重复了一遍,生怕靳宇轩不相信,还强调道:“是真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真的就是小雅!”
靳宇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反应过来:“那她这些年都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