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自从流产之后,身体一直很差,哮喘的老毛病还犯了,现在每天都跟个药罐子似的,中药西药都没断过。
是药三分毒,有些药吃了以后还容易犯困,夏清就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原本护理得极好的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加上那憔悴的病容,夏清现在都不敢随便见人了。
就连在家里,她也要化淡妆,否则绝对不会踏出房间门。
每天对夏清来说最难熬的,莫过于照镜子,哪怕只是去浴室里洗漱,她都尽量不看镜子里的自己。
原本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习惯了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睥睨其他人,如今要她接受别人的同情,甚至是鄙夷的眼光,夏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坦然面对。
镜子里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头发稀疏干枯,发尾开叉厉害,脸色惨白,整个人憔悴不堪。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夏清还消瘦了不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算化了妆,也掩盖不了憔悴的容颜,看上去和那些中年大妈有的一拼了。
夏清又恨又怕,抓起化妆台上的爽肤水瓶子狠狠地砸向镜子。
“砰”的一声,那面镜子应声破碎,四分五裂的玻璃碎了一地,有几块飞溅到夏清的脚面,把她的脚割伤了。
鲜红的血液沿着伤口渗出来,很快就弯弯曲曲地淌出了一条条的曲线,竟成了她全身上下最艳丽的色彩。
家里的人对于夏清房里的任何动静早就已经免疫了。
住着这么一位精神不正常的人,每天都会变着法子的折腾,反正房间里能砸能摔的东西也不多了,由着她去闹吧!
起初听到动静,下人或是桑雅兰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怕夏清不小心会伤到自己。
但在见识到夏清越来越疯狂的行为,听了夏清那些语无伦次又伤人的话后,大家的热情都被浇灭了。
就连桑雅兰的心都千疮百孔,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夏清领回来。
现在想把夏清送到精神病院,又狠不下心,唉!
偌大的宅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愿意关心她,夏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糟透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夏清才会想起周秀山来,那个腼腆又自卑的男人,上不了台面,却是这世界上唯一对她真心以待的人。
收到夏清信息的当晚,周秀山就冒险前来夏家。
也亏得夏家的保安措施比较松懈,才让他有机会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潜入,没有惊动任何人。
夏清几乎在见到周秀山的那一刻,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了。
她可以在所有人的面前伪装坚强,永远都高高抬起下巴,像个高傲的女王,却无法在最了解自己的人面前强装下去。
周秀山刚站稳脚跟,夏清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周秀山差点儿往后摔。
夏清对他投怀送抱,这对周秀山来说简直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
此时的夏清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孩子,无助又伤心地趴在周秀山的胸膛上痛哭,撕心裂肺的样子,如丧考妣一般。
周秀山抬起双手,却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
他当然想紧紧地搂着夏清,把她当心肝宝贝儿似的哄着,让她别哭,万事都有他在,别怕。
可是周秀山很清楚自己在夏清心里的位置,他就是眼巴巴地想照顾夏清,那也要夏清乐意才行。
一直以来,这两人的关系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和高高在上的女神。
夏清在周秀山看来,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是在神坛上供他仰望和崇敬的,不能对她有半点儿不轨的想法。
可是在内心里,周秀山又是个最正常不过的寻常男人,他也一样会对自己的女神有渴望。
夏清哭得那叫一个凄凉,都快肝肠寸断了,但周秀山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她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哀怨地看着周秀山:“连你也嫌弃我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没有……”周秀山一着急,说话就结巴,这会儿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面对这样的夏清,他怎么可能嫌弃?只有满满的心疼。
夏清却不懂得周秀山心里那些曲折的想法,她只是兀自伤心:“那你为什么不抱抱我?为什么不安慰我?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
后面的话被打断了。
周秀山第一次这么爷们儿,充满男子气概地双手捧起夏清的脸,对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吻了下去。
这好像还是他们头一回这么亲密的接触,以前是连牵手和拥抱都没有过的。
夏清怔住了,她没想到周秀山会突然情感爆发,可是这个逾越了的男人此时此刻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心里百感交集,夏清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双臂紧紧抱着周秀山,踮起脚尖激烈地回应周秀山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