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1 / 2)

然后,我们都迷失了,在月光遗落的长街中,在霓虹拖影的凉夜里,你们都无助地像个孩子。在爱与恨的边缘中徘徊,在罪与罚的间隙中挣扎。那一段旧时光的梦魇拾阶而上,如菟丝一阶一阶地爬满心房。我们都在静静等待,等待着心房上的尘埃被风吹散的一天,等待着枯骨之上开出曼陀罗的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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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悄然爬绿,乍暖还寒的温度,令北京的早春染上了颜色。

枝条轻轻吐绿,沿街的迎春与春梅的撞色暖了视线。

就这样,北京的春不经意地来了,那凄寒的冬悄然退场,就好像新一段的记忆要将旧的时光覆盖,慢慢地,不留痕迹。

素叶记得自己刚回国的时候就是这个季节,只是今年的春晓似乎比去年更早一些,春梅迎春和各色桃李杏子花树这些开得旺盛,而北京四处可见的玉兰树也挂了骨朵。

四季之上,每个季节绽放的花儿都不同。

例如早春的花,都是先开花后长叶。

而盛夏的花,则先长叶后开花。

就像是一段爱情,有的人平平淡淡,在正常的程序下先恋爱后结婚,而有的人则是刚开始就轰轰烈烈的,最后趋于平静却又导致分手。

素叶不知道她和年柏彦算是什么。

爱情吗?

她不敢再去笃定。

就连她都在怀疑她自己究竟在爱年柏彦什么,又或者,她对他的爱早就在这一次次颠沛流离中消失、驱散……

所以,她情愿要个时间。

一年的时间。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年柏彦,惊鸿一瞥,就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后来她开始记起那天晚上的一些画面。画面是一片灯红酒绿,酒光璀璨时,她朦胧地看到了一双眼,于变色的光亮中静静注视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投进年柏彦的怀里,也许是他太过平静的双眼,也许是他高大挺拔足可以带给她安全感的身形,总之,她和他那么相遇了。

可现在想想,初遇时真的就是那么巧合吗?又或者,在她刚回国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早就落在了她身上,然后看着她,一点点沉沦。

那么,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和他就彻底结束了吧。

这样也好,开始于春天,又结束于春天。

年柏彦遵守了承诺,离开小岛时一并将她带回了北京,不同于来时的情形,回去时来接他们的是一架私人飞机,有舒适的休息区和饮食区,咋舌的奢华。

她后来不知道飞了多久,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段时间,最后醒来的时候发现竟是在年柏彦的怀里。她记得她瞌睡时他离得她有八丈远,他在看报纸,看最新的经济新闻。

她和他盖着同一条毯子,她枕着他的胳膊,枕头早就甩到了一边,脸埋在他的颈窝,这是她跟他同居后最平常的睡眠习惯,当然,她是指没跟他决裂之前。

素叶醒来时抬头,他闭着眼,均匀的呼吸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眉心之间的川字纹淡化了些。

他的右手边落了一本商业杂志。

而搂着她的,如故是左手边。

她和他的睡觉姿势似乎是在南非就养成了。

那是有一晚她睡着睡着觉得胸口闷闷的,呼吸也有点不畅,等第二天醒了后她就发现自己睡在了年柏彦的左手边。

也就是从那天起,不管是在南非还是回北京,只要是有他睡在身边时,他都是让她睡在他的左手边,而她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他的臂弯之中,脸颊窝着他的脖颈一觉睡到天亮,将他当成了人形抱枕。

素叶也曾问过年柏彦,问他这个姿势会压到心脏,你不难受吗?年柏彦当时很轻淡地回答她说,我习惯左侧卧睡了。

素叶觉得,这种睡姿在恋人间是亲密,在情妇和金主间就是讽刺了。

她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一时间压得心脏滞闷。

可很快地,年柏彦的右臂又伸了过来,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左手臂也圈上了她的肩膀,右手臂将她重新扣在了怀中。

她再次陷入了他的怀里,他的下巴则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新生的胡茬刺痒她的皮肤。

素叶以为是年柏彦醒了。

身子僵直了好久后才发现他是睡着的,刚刚的动作全都是下意识行为。

就这样,素叶回到北京。

踏上北京土地的一瞬间,看着车窗外息壤的人群,素叶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其实人渴望孤独那都是矫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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