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薇轻轻地步入大殿,有些胆怯地看着司空御,她知道,他不开心的时候她不该来,但她真的又忍不住来关心他,毕竟她对他全部都是真爱。
自从冷若冰走后,他就日渐沉默,憔悴,她是皇室公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自然知道冷若冰都在龙城做了什么,此刻,她深深地心疼司空御。
她轻轻地走到桌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了桌上,桶里是她亲手熬制的滋补汤。
司空御蓦然睁开眼睛,看了西凌薇一眼,眼底只有淡漠,“你来做什么?”
西凌薇安静地站在那里,有些畏惧,她的要求不高,从来都只想默默守护他,而不苛求他的回应,所以,尽管他冷漠,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我熬了汤,你要不要喝一点?”
司空御淡淡地看了一眼保温桶,然后将目光投诸到窗棱上,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地眯起了眸子,“这不是该你做的事。”
西凌薇黯然地擤紧了衣角,轻咬下唇,“我没有什么奢求的东西,只希望你能好过一点。”
有些痛可以存在,但决不允许被人说,司空御陡然斜睨,眼底一片冷冽寒凉,“有人告诉你我不好过吗?”
西凌薇被如此凌厉的目光骇得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勇敢地抬眸与他对视,“掌教,我们虽然只是名义夫妻,但总算也是夫妻,我有关心你的义务,有些东西强求不来,你要学会放下,你是尊崇的神殿掌教,可以获得更好的爱,不可以让自己这么痛苦。”
司空御的眸光更加锐利,冰冷的质感迫向西凌薇的脸,他冷冷地笑了,“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对我说这些话,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不被尊重的爱,令她的尊严破碎得厉害,但西凌薇还是强忍着涌上来的泪意,“是没有资格,但是你可以理解成,你虔诚的信徒对你的关心。”
西凌薇虽然难过,但她一点也不怨司空御,因为他从未给过她希望,也从未欺骗过她,自始至终,这条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她为爱而坚守,没有人强求,也没有人胁迫,一切都该由她自己承受。
看着昔日高贵的西凌第一公主,此刻站在他面前,柔弱而又倔强的样子,司空御的心绪有一点烦乱,于是,他淡漠地垂下了眼帘,“好了,你回去吧。”
西凌薇迟疑地看着司空御,“好,我走了,你记得把汤喝掉,我熬了很久的。”
司空御没有回应,安静地垂着眼帘,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
西凌薇默默地退了出去,在殿门口遇到了苍狼,礼貌地点头之后,她便快步离开了。
苍狼望着西凌薇的背影,浓眉微皱,思绪颇多,其实倘若司空御放了冷若冰,肯转身认真地体会西凌薇的好,他会幸福许多的。奈何人的期望总与现实较劲?
苍狼轻步走入大殿,心疼地锁着闭目沉默的司空御,“掌教,夫人一片心意,把汤喝了吧?”
司空御微微睁眼,眼底是不易向外人展露的悲凉。
苍狼叹了口气,“掌教,放弃一棵树,就会看到整片森林,为何不肯转身看一看,有一棵更适合自己的树?”
司空御冷冽不言,爱情于人,如同饮水,冷暖自知,爱上一个人,是宿命,放弃一个人,还是要听从宿命的安排。如果宿命没有安排他放弃,他依然会站在原地等待。
苍狼仗着从小到大的情谊,上前将保温桶里的汤倒进了碗里,海鲜蔬菜汤,鲜香四溢,西凌薇的手艺很好,“掌教,我没有爱过一个人,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但我只知道,能用心为你亲手熬一碗香汤的,才是最终的良人。”
苍狼将汤递到司空御面前,“为何不肯尝一尝,也许这碗汤,你喝了一口之后,就一辈子也离不开了呢?”
司空御看着眼前的汤碗,沉默了许久,最终起身缓步走出大殿,“苍狼,你不懂,爱一个人不是身体感受,而是精神感受。”
冷若冰曾经绿化了他最荒芜的精神世界,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西凌薇温柔怡人,对他也至爱至诚,可是,终没有达到他心中的那种精神要求。他要的不是贤妻,而是与他精神碰撞的人,哪怕她任性骄纵,哪怕她无情冷漠,他也会义无返顾地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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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冰虽然心急回到西凌,但才与南宫夜团聚,不忍心看他再次面对分离,所以她耐心地在龙城继续呆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是南宫夜三十年人生里,最幸福的日子,妻子,孩子,终日围绕,笑声不断。
每天早晨,上班时,会有一大一小挥手与他告别,晚上下班回到家,又有两张笑脸迎接,桌上是热乎乎的饭菜,他的人生被爱紧紧地包围了。
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幸福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