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42节</h1>
……
陆铮在顾淮安的带领下,走过临讯室外的走廊。素问就坐在里面等他。
临讯室里各个角度都装有监控摄像,两名刑警一边吃着晚饭的盒饭,一边漫不经心的盯着监视器。从监视器里的画面可以看出,她还穿着白天在家时的那身衣服,坐得很端正,等待似乎让她感到不安,她还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顾淮安看了他一眼,询问:“现在进去?”
陆铮点点头。
顾淮安推开临讯室的门时,素问忽然抬起头来,当陆铮出现在她的视线时,她的眼中明显的露出欣喜,脸上甚至挂着微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铮在她对面坐下后,低声道。
“干嘛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她打量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淮安,然后双眼继续紧紧盯着陆铮,像往常般嘘寒问暖:“对了,你吃过晚饭没?我出门的时候把汤用小火放在炉上炖着了,我算着你回去应该正好能喝到热汤。”
“嗯,我吃过了。”陆铮眼神闪烁了下,避开了她。
“好喝吗?我按照书上的教法,在鸡皮上抹了点盐,这次应该皮脆肉嫩了……”
素问仿佛全然没察觉似的,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在厨艺上的心得,说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另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心思在听。她也不气馁,又说起今天的天气,陆铮有时应她一声,有时就闭着嘴沉默的听,他们说的多是不咸不淡的对白,仿佛是怕一不留神就扯落了蔽体的最后一件衣裳,虽然这衣裳早已千疮百孔。
顾淮安有些不耐烦了,他叫陆铮来,是希望他能劝动聂素问,让她开口说出一些有用的讯息。而素问的谈兴明显正浓,她的话比顾淮安印象中的每一次都多,兴致勃勃的说着她今天一天里的感悟,在路上看到的随便一个路人的事,也能说上半天。
顾淮安用拳头虚掩在唇上,轻咳了两声。
陆铮打断她:“说了那么久,你也累了。”
“不会啊,我一点也没觉得累。”素问笑道。可就连顾淮安也不忍心细看她眼里的血丝,她明显是刚刚哭过,可现在她表现得那样开心,像个孩子一般雀跃的叽叽喳喳。
“素素,你知道什么就说吧,或者说那个男人的身份,来历。只要你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
在今晚,陆铮第一次抬起眸子,正面迎视她。
素问不解的回应着他的目光:“陆铮……”她无比自然的伸出手,带着一丝娇态,亲昵的想要去抓住陆铮放在桌上的手,然而,在她即将触到的那一瞬间陆铮的手却不落痕迹的往后一缩。
素问的手随即落空,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怔然。
仿佛是为了掩饰这一瞬间的反应,他突然间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退得“咯吱”一响,那声音尖利得就像勒在谁的脖子上一样。
陆铮随即垂眸:“你今天不想说的话,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下次再来看你……”
前一刻的笑意还凝固在素问的嘴角,她微笑着,微笑着,渐渐笑成了一种通晓和理解。
那只落空了的手也徐徐收回,藏在了桌下。
她眨眨格外明亮的眼睛,说:“好。”
那一瞬间,也许是错觉,陆铮把她眼里的闪光看成了眼泪。他几乎是仓惶转身,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陆铮走后良久,素问被两个警察带回了关押她的房间。也许顾淮安交代过,关押她的是单间,只是房间依旧清冷,高途四壁,头顶只有一扇狭窄的天窗,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里,透下一点半点清冷的月光,素问的心也开始慢慢的凉透。
她知道陆铮不会来了。
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解释。就连她最爱的人也是。
她低头冷笑,像是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以为这世上总有一人,无论如何,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护着自己,原来是痴人说梦。
她坐到墙角的一张单人床上,床铺冷硬,她靠着墙角抱起双膝,将自己圈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在这圈里,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张床以外,再没有任何一项多余的事物,这是为了防止嫌犯在看守期间自杀。
可是聂素问心里确切的明白,早在她伸出手,陆铮微微往回一所的刹那,她就已经死了。
幸福总是无限趋近,只差一点点,就永远无法企及。
她蜷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看着从天窗透进来的月光变成日光,黑夜变成白天,艳阳的热情从森森的铁笼缝隙里炫耀般的透进了几缕,她却瑟瑟发抖。
五天后,她得以取保候审,陆铮开车来接她。
再怎么说,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陆铮是她法律上的亲人,无论发生过什么,她终究是要回家去的,而他也必须尽这个义务来接她。
素问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一则躲也不是办法,再说,除了那个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反倒是陆铮,被她看了一眼,就像是心中有愧似的,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素问觉得好笑,被逮起来的人是自己,怎么好像犯了错的变成了他似的。
☆、一七九,你妈妈是谁
素问觉得好笑,被逮起来的人是自己,怎么好像犯了错的变成了他似的。
于是乎,素问心安理得的坐进副驾驶座,车内是一种奇异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听说现在外面她的那些照片满天飞,不仅娱乐八卦小报,连新闻晨报她都上了,那些流言蜚语,都在揣测她过去几年是怎么顺利上位的,一个新人就可以接拍卫导的电影,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而现在又可以轻松复出。现在人们恍然大悟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权色交易,而那些没能大红大紫的自然要一番正气的站出来说:我们没能红,只因为我们爬床爬得不够快。
至于聂素问和郝海云的那些照片,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爆点不亚于当年陈老师的某照门。
素问没有问陆铮这些事,他要面子,这一次的“绿帽”足够他在外面抬不起头好几年。不过事情已发生了,局子也进了,事实摆在眼前,她总不能以死谢罪。而陆铮有更值得操心的事迫在眉睫,亡羊补牢,虽是晚了,却不能不补。
萧溶被捕,“萧氏”无主,不消多时就被燕北联合几位商界的前辈连消带打吃下去一半,萧致远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