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茹摇摇头,朝屋里一指:“在床头柜里收着呢,你这个忘事精。”
素问一喜,抱着向茹的脖子就亲了一口:“谢谢妈,你最好了!”亲完手一撒,就钻卧室去了。
向茹在外面喊:“找完赶紧出来,银耳汤好了。”
“噢——”
素问长长的应了一声,跑进卧室找出户口本,翻了翻,找到自己那页,想着明天“婚姻状况”这一栏就会打上个红红的印——已婚,心里就美的直冒泡儿。
素问拿着户口本,边往外走边翻,忽然她手停住了。
在向茹的资料这一页,婚姻状况上仍然印着“离异”。
她看着正往外端银耳汤的母亲,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向茹的目光落在素问手指的地方,突的闪烁不定。
素问怀疑的问:“你们还没复婚?”
她记得当初答应给聂远配型的时候,就要求过他和小三斩断一切往来,与向茹复婚。
向茹解释道:“你知道的,办事单位都那样,拖啊拖,一拖就没个准儿,你爸他早就想复婚了……”
“妈,你别骗我。再拖能拖了快半年还没办好?”素问打断她,“是不是聂远有找什么破理由来敷衍你,你就轻易的信了他了?你忘记他当初是怎么瞒着你找小三的吗?后来小三多上门了你才刚知道!妈,你不要再这么天真了。”
向茹连忙摇头:“不是的,你爸这次真的改过自新了。这些天他一直对我很好,那天在商场你也看见了。他就是工作有点忙……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拉下张脸打民政局去让人看一趟笑话,也不好看啊。”
素问觉得不可思议:“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前不还因为我跟人婚前同居打过我吗?怎么现在聂远花言巧语两句,你就相信了?他到底是工作忙,还是忙着陪小三啊!”
“素素,你要相信你爸爸,过去他是有不对,可是人会改的啊,你不能一棍子把他打死了……”
“我看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素问急了,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下午还在医院看到他陪人去看妇产科……”
“……”
这一句,让向茹混乱的大脑霎时停止了运转,然后整个人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看错了……”
她踉跄了两下,向后退去,手一挥,正好打翻了桌上的银耳汤,刚出锅的滚烫液体泼在她手背上。
素问也慌了,忙上去抱住她:“妈……”
……
……
……
刚从医院出来的聂素问又回到了医院。
半夜十二点,素问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延伸发愣,脑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片段。
向茹像是懵住了一样,手被大面积烫伤了,还在无措的挥来挥去,不让素问靠近。结果在烫伤的地方又被瓷碗的碎片划伤,有感染的危险。
聂素问倏的头皮一麻,顾不上多想就拨了120。
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难道把事实真相告诉母亲错了吗?
或者她当初以捐献骨髓久聂远为条件,让他回到向茹身边就是错的?
一段感情的消亡,怎能期望它还破镜重圆?盲目死不回头的除了向茹,岂不是还有她一个?
若她真如自己所说,对那个在血缘上是自己父亲的人彻底死心,不抱一点幻想,早就能铁下心肠任他自生自灭了,哪里还来今天的这些事情?
医生叫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
“你是病人家属?”
素问反射性的点点头。
“病人为二级烫伤,烫伤面积过大,真皮组织损伤,局部红肿疼痛,有大小不等的水泡。现在已经做了初步处理,伤口处的表层剥落,露出了真皮层,在包扎时很痛苦,今晚对病人来说可能一夜都很难受,希望你们家属能好好陪伴安慰她。”
素问站起来,点点头说:“谢谢。”然后就站在走廊上打聂远的电话,可是很久都没人接听。
要不是大庭广众,她真想把手机砸到墙上去。
其实聂远正从小三家出来,心急火燎的往家赶。他答应了向茹,不管再忙,十二点以前要回家的,可今天怎么赶恐怕都来不及了。他一急,就把手机落在了小三家里的沙发上。
病床上的向茹迷迷糊糊的,眯着眼似乎睡着了,但隔一会就要嚷一声“疼”。
烫伤的感觉素问知道,她小时候过年,顽皮放烟火,也被烧伤过。整只手被包得跟粽子似的,只有指尖露在外面,到了夜里,那只手就像被火焚一般,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那时候就是向茹陪她过了一整夜,向茹盛了一碗凉水放在她枕头边,让她把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指尖浸在冷水里,以缓解那种灼痛感。
素问站在床边,本想问她知不知道聂远去哪里了,看到这一幕,她什么也说不出了。
后来护士来给向茹打了针,她才能睡一会。但是梦里也一直呓语,除了疼,就是叫“阿远,阿远……”
素问难受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旁边收拾仪器的护士见她似乎是要陪床,于是问她需不需要回家拿点东西。
素问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那护士笑着说:“你是她女儿吧?你妈妈醒来知道你这么孝顺,一定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