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海云不置可否:“既然来了,就过去打个招呼吧。”
周老板在前面引路,没想到除了外面的三教九流,里面还别有洞天。一进包厢,就看见两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站了起来,隆隆的声音震得素问耳朵发麻:“哎呦,云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陈老板,方老板。”郝海云仍旧是淡淡的,一派游刃有余。
vip包厢每间都有个领班经理,经理一见周老板亲自领人进来,头立刻快低到胸口去了,待几人入座,便殷勤的招呼开酒上水果。
周老板在经理肩上敲了下:“去,找几个标致的姑娘来,要极品,别拿些次货来充数。”
经理于是去问几位老板的喜好,在这上班的,都惯会察言观色,做到领班经理的,更是一眼瞄出这里头唯郝海云说的话算话,于是讨好的先来问:“云哥喜欢什么样的?”
郝海云撇过头,瞄了眼聂素问,这话实在让素问难以自处,只好也扭过头,佯装不关自己的事。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当我是空气。
没等问出话来,又被周老板扇了一记爆栗:“没眼色的,没看见云哥带了女朋友来?”
那经理回过神来,立马跟着连扇自己耳光,一边赔礼道:“瞧我这混眼,居然没瞧见嫂子。嫂子,莫怪,莫怪。”
这几声“嫂子”叫得素问更不自在了。
郝海云伸手推开那经理:“好了好了,随便吧,找几个识情趣的来就行。”
经理一听,又愣了,这到底是给云哥找还是不找呢?一旁周老板已经在催他:“没听见云哥的话?还不快去!”
“是,是……”那经理匆匆应着就出了门去。
素问可心里明白着呢,郝海云这是在暗骂她不识情趣。
过了一会,公主送雪茄进来,跪在那里帮他们切,烤好了点上,分别捧给几个大老爷们,转到素问那的时候愣住了,仿佛不知道递还是不递。
郝海云跟几个老板寒暄,仿佛对她不太在意,随口说道:“来根尝尝?”
素问连忙后退,她连烟都不会抽,何况是雪茄。
公主跪在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经理在外头敲了敲门,一堆美女涌进来,虽然莺莺燕燕,却不是没规矩的,一字站成了排,怯生生叫:“云哥好,老板们好!”
声音也是拔脆拔脆的,乍一看水灵的,个个都跟雏似的,郝海云这个人变态得很,搞不好真弄一堆处女来开(谐)苞。
郝海云叼着雪茄,整张脸都被笼在雪茄烟的迷雾里,显得暧昧不明,他定着睛瞅了眼这一排美女,又瞅了瞅沙发角落里的聂素问,随手指了一个:“就你,过来伺候着。”
那位姑娘开心的“嗳”了一声,喜盈盈的坐了过去,郝海云胳膊一敞,姑娘乖巧的倚在他臂弯里,娇滴滴的说:“云哥,人家叫娜娜。”
郝海云喷了口雪茄烟,笑了声:“没人问你叫什么。”
美女吃了亏,很快又端起笑来,娇声软语问:“云哥今天想怎么玩?梭哈还是投骰子,要不我替您先点几首歌唱?”
素问听得一怔,她还没见过郝海云唱歌是什么样。真的很难想象郝海云这样一个大男人,唱起歌来是什么样的荒腔走板。
好在郝海云的性质不高,随口说到:“打麻将吧,听闻陈老板打的一手好台湾麻将,今天难得在这里遇见,我得输点钱给他。”
那姓陈的老板立刻附和:“好,打麻将好。”
姑娘们七嘴八舌吵得热闹,都说打麻将好,簇拥着各位老板到麻将桌边坐下,自有人把那满地撒金斑的跳舞投灯关上,开了牌桌上方的吊灯,这灯光是专为打牌设计的,灯罩垂得低低的,照着牌桌上的绿绒面,好似一方墨玉。一帮莺莺燕燕,坐在老板的怀里,腿上,一边七手八脚的洗牌,一边对着自己的老板撒娇。
周老板早已派人换好了筹码拿进来给三人,素问还没弄清楚这筹码是多少钱一个,那周老板口中承诺的八十万是否真的都在这儿了,那边姑娘们已经一窝蜂的围到郝海云身边。
郝海云手一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说:“去,都过去,到陈老板和方老板那边去,今晚把两位老板伺候开心了,赢的钱就都赏给你们买衣服去,输了算我的。”
几位姑娘撇了撇嘴:“云哥好久不来一次,来了就打发我们走。谁稀罕那几件衣服似的。”
郝海云哈哈笑了声:“行了,就你嘴贫。甭矫情了,赶紧过去伺候着。”
另两位老板这才各自划定自己的女伴,最初那个叫娜娜的姑娘,已经坐到了郝海云腿上,一边看他摸牌,一边捧起一杯酒送到他嘴边,郝海云也没用手去接,直接就着杯沿仰脖干了,逗得娜娜笑个不停,娇滴滴的说:“云哥今天手风好,必定大杀四方。”
其他几人都跟着陪笑,郝海云亦只是笑了笑。娜娜又拈了块蜜瓜送到他嘴边,给他解酒。
素问看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所以说做老板的都富态,这连吃都有人送到嘴边,只要张嘴就行了。这一帮个女人个个都玲珑剔透长袖善舞,就连那几个看起来有点来头的老板,都被稀里糊涂的灌了几杯,几圈麻将打下来,除了郝海云,就只有这赌场的周老板眼中还清明了。
玩到一半,赌场周老板的手机忽然嗡嗡的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下,做了个手势,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就听郝海云在桌上笑开了:“老周这生意做的,兄弟都顾不上了。”
另两位老板也跟着附和,说要罚,该罚。
那边周老板压着声音,但隐约能听见在骂人,气势汹汹的,待一挂了电话,从黑暗里走出来,又是满面堆笑,和和气气的说:“下面几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摆不平,我下去看看。”
郝海云有点不乐意了:“别介啊,老周,你走了我们可少了个牌搭子,这牌还怎么玩?”
周老板忙连声道前,支使着最得郝海云欢心的娜娜说:“娜娜,你上去,替我摸两把……”
话音未落,郝海云手里捏着的一张牌噗的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击中果盘上插着的水果刀,叮的一响,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包厢顿时安静下来,牌桌上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屏息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娜娜也倏的从郝海云腿上弹了起来,周老板正暗自抹汗,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尊大佛,突然郝海云拿右手摸摸额头,倒缓缓笑了:“啊呀,这手滑了。也罢,今晚手风不好,就不打了。老周你要忙,赶紧去忙你的。”
众人讪讪的,猜不透他是真不玩了还是在拿乔,周老板左右不是人,正为难着,包厢门忽然推开了,一道声音凭空插进这僵持的气氛里:“我来晚了?”
声音显得年轻,包厢门大开,外头的金碧辉煌照进来,愈发照亮一张年轻的脸,包厢里其他的人都面色不一,唯独素问表现得最过惊讶。
——萧溶?
他不是人在国外吗?
周老板看到他简直像看到救星,赶忙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进来:“不晚不晚,正好赶上三缺一。我来给各位介绍哈,这位是萧氏企业的少东萧少。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不由分说就把萧溶按在他原先的座位上。
萧溶眯起细长的桃花眼,把在座的扫了眼,自然也看到了偏暗的沙发角落里的素问。不过他眼中什么异样都没有,瞧见在座的几位都比自己年长,于是一一递上名片,握手道:“云哥,陈老板,方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