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查出陈甯受过那么多罪时,自己就不免心疼。前段时间,自己亲自彻查当年的事,并且瞒着所有人亲自验证他两人的dna。当结果出来时,他恨不得拿砖直接把自己拍倒。
他到底有多浑,到底是心盲还是眼盲,竟然闹出了世纪笑话。也难怪被杨琴取笑。
丁博东从牢里走出来,仿佛有种从壕沟里爬出来般,刺眼的光亮直逼的他睁不开眼睛。
可他半眯着眼睛,望着前面的太阳,就这么看着,眼里似乎有刀子般的寒光闪闪,分不清是阳光还是目光……
心中的那根刺拔掉了,丁博东恨不得每天都陪在妻子身边,但他不能,杨琴母子给他挖了一个大坑,他要不动声色将它填满,将蛀虫去除,还不能伤筋动骨。
所以,能来陪童心的日子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陈甯似乎感受到什么,但她并不说破,一个人能走到这个地位,不管任何方面都是尖锐的,即使,有那么偶尔时候,被一些污垢掩去锋芒。
夜已经很深了,丁博东匆匆忙忙赶过来看了一眼童心,又马不停蹄地走了。
陈甯静静地坐在房间的床沿边给给童心讲故事,一种巨大的安静劈头盖脸地向两个人砸了下来,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童心现在基本已恢复了正常,只是依然很依赖陈甯,每次都害怕她离开。
“再给我读一会吧。”
童心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软柔地说着。
“好,我不走。”
陈甯对她浅浅笑着,窗外的月光筛了进来,斑斑驳驳地从她们身上掠过去,留下一片清辉。两个人像是沉在了清凉的水底,都是没有重量的,都是空的,水从她们身体里穿过去了。
有一种说法,说是夜可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童心对陈甯,是人心向下的、来自母亲情感的一种理所当然。
而陈甯对童心,却是迷蒙的,自己也道不清的。也许血缘有一点点,也许怜悯有一点点。
这几天的相处,陈甯发现,童心其实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对孩子对人。她的心智也在日渐成熟。
但她这两天都没见到莫幽,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没出现过。
她越来越搞不清楚他的性情,甚至有种错觉,以前自己做了个梦,与他有关的梦。梦里他的温柔,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么想着,陈甯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童心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她的额前有一缕头发,一直垂到下巴处。她用手轻轻拂到枕头后面,又将轻柔的毯子给她盖上。
虽然是夏末,天气依然有丝丝凉意。
陈甯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却很突兀地被一只大手往边上一拽。
熟悉的气息加上熟悉的温度,让陈甯心里一凛,她压低了声音:“你弄疼我了。”
陈甯使劲甩他的手,可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走。
他的背影依然是那么挺拔,只是多了一层寒气与无情。陈甯死死剜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想着,该给以前的他立个肃穆的墓碑,否则对不起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