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先到宁北安定一段时间,自然会有人来找我。
我摇摇头,解释道:“我在这边没有亲人。”
魏寄远了然:“嗯,异国来的打工仔。”
听起来怪怪的,我扭头看了他一眼。
魏寄远在掏名片,递给我一张,然后说:“有麻烦给我打电话。”
故乡的人真是热情,我有些感激:“谢谢。”
魏寄远拍拍我的肩膀,我们在出站口分道扬镳。
当天晚上就遭遇了麻烦,金三角有伙人一直跟着我到了宁北。
我在深巷中一家破旧的旅馆里住着,这里安保太糟糕了,他们上来时,如入无人之境,老板不敢拦他们。
当时他们来了五人。我没想到K能这么兴师动众地追我,为什么不在那边动手,而选择在这边,因为怕得罪爷爷?
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他们或许早就在怀疑爷爷了,但碍于爷爷的地位,不敢打草惊蛇。
收尾阶段真的要到了,疾风骤雨,一切都暴露在天光下。
他们都是打手,练家子,气势汹汹,看来不把我打残也要半条命。
我一把拉开窗子,没有防护栏,我跳上窗台,回头一看,他们已经破门而入。
我毫不犹豫,从二楼的窗口跳下,跳到了一楼的遮雨顶棚,然后撒丫子在迷宫般的巷道内逃窜。
我遇到了棘手的麻烦,我没有把握能一次干倒这五个人。
逃是逃不掉了,他们很快追上我。我们在倾放垃圾的凹口搏斗。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鼻息充斥着垃圾的恶臭,让我恍惚间以为,我还在家那边。
事实上,我不应该怀疑大陆的治安,旅馆老板报了警。在我即将精疲力尽时,警车红蓝灯靠近,呼啦作响。
这五个人对视,剩下三个能跑的就跑了,其余两个,一个被我摔断腿,一个被我踩碎了胸肋骨,他们连爬起来都很艰难。
我第一次进警局,竟然是以混混的身份。
他们问我姓甚名甚家住哪里为什么寻衅滋事,我觉得很委屈,我只是在旅馆睡觉,就被他们找上了门。
我不能暴露身份,爷爷说,警局里有内奸,如果没人和我对暗号,那就不要把真实身份说出口。
于是我如实交代了假身份,他们问我在宁北有没有认识的人。
我想了半天,“有。”点了点头,他们让我给魏寄远打电话,用警局的座机。
魏寄远一定吓坏了,因为打完电话没到十分钟,他就到了,风尘仆仆,警局的人开玩笑问他是不是闯了红灯,魏寄远一笑置之。
“颜溯,”魏寄远办完手续,过来找我,“走,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我不能去医院,我最好哪儿都不去,找份不需要身份证明的工作温饱,苟且到有人来联系我。
爷爷说,U盘里藏着胜利。我们颜家,近三代人的等待,就是为了那一天。
我固执地不肯去,魏寄远让我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我,盯了我半天,莫可奈何地笑:“行,不去,跟我回家,让家庭医生看看,总行吧?”
“哦……”我想:“行。”顿了顿,又说:“谢谢。”
魏寄远带我去了他的公寓,跃层式的,装潢一看很简单,但处处透出昂贵的气息。
魏寄远让我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稍作等待,他到吧台调酒。
公寓楼层很高,二十层左右,极目远眺,整座城市都能收入眼底,我觉得有点冷,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高处不胜寒?
我将双手掌心贴在一起揉搓,哈了口气,接着搓手。
魏寄远笑着问我:“冷么?”
“是有点。”我说,他打开空调。
中央空调很给力,没一会儿就热乎起来,魏寄远把他调的酒递给我:“热的,喝一点儿。”
我不喝东西,外人给的都不喝,这是习惯。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拿在手里,只是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