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况吧。”楚广玉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楚浩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丑,还是在自己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他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彻底保不住了,没有了楚家继承人这个漂亮的头衔,到那时候楚广玉再想针对他就太容易了。
季重安心里更郁闷了,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要不然你找机会挑拨一下楚浩跟楚嘉德的关系?楚浩继承人的位置保不住,他心里肯定不服气,楚嘉德也对这个把他老脸丢尽的坑爹儿子满腹怨怼,两人肯定要闹崩,而楚浩说不定就知道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楚广玉一怔,他脑子里突然划过那个雨夜,那时楚浩还没回楚家,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杀死他,难道他是真的知道什么,想要用杀死他的方法来掩盖掉一切?
他捏了一下眉心,对季重安说道:“你的提意不错,下次有机会,一定会带你一起玩,我还有事,先挂了。”
季重安来不及说什么,那边就直接挂了他电话,弄得他十分无奈。
楚广玉有了思路,接下来便开始思考,要怎么挑拨这对父子俩?
华润泽那天从婚礼回来后,脸色一直很凝重,他试着联系了一下当年跟着姐姐的佣人们,可惜能联系上的人,早早就被楚家,应该说是蔡老天天以各种理由赶走了。
通过这些人,他才知道原来姐姐在楚家过得并不好。那时候他年纪也不大,但每次去看姐姐,姐姐都还是那么温柔,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婚姻一直很不幸,蔡老太婆因为华家越来越落魄,便仗着身份对她身边的人指手画脚,只要他的姐姐哪里不顺她的心,就故意发落跟在她身边的佣人,什么诬赖佣人偷拿楚家的东西,或者是在楚家行为不检点等等等等,她总有用不尽的理由和手段来折磨姐姐。姐姐为了孩子能把继承人的位置坐得更稳,一直内心隐忍,又不忍心见跟着自己的佣人同样受折磨,主动让人走了,身边只留下几个最信任的……
即使事隔这么多年,听到这些□□,华润泽仍然怒火中烧,他甚至怀疑姐姐那么早就去世是不是就是被这个老太婆给逼死的!
“……小姐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怀疑,华家当年加速败落,有可能与楚家有关,但是她从来没接触过商业上的事情,也找不到证据。”说话的人当年在华小姐身边时,得到过华小姐许多帮助,走的时候华小姐还给了她一笔钱,所以她对这个人的记忆一直很深,轻易就能回想起那时候的一些事情。
华润泽手掌紧紧地攥了起来,双目充血。当年姐姐嫁进楚家时,华家尚在,只是已经有败落的颓势了,所以最后一败涂地,谁也没有怀疑楚家有可能在其中做了手脚,只当是华家气数已尽,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楚家的人实在太令人作呕了。
可惜的是,华润泽这些年又都在国外,对国内的事情并不了解,而且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再查到什么了。
他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决定请广玉给他帮个忙,不管怎么样,他要知道姐姐身上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家那些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事实上楚广玉也一直要追查与母亲相关的事情,他对母亲感情甚深,所以一直想帮她查出当年的真相,只是他倒从未怀疑过母亲的早逝,以及华家落败的事与楚家有关,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是楚家人,当然不会从这个方面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与楚浩等人复杂又疑云重重的身世相比,华家当年的事情并不难查。
华家会最终落败,最大的原因当然还是华家后继无人。当年的华老爷子老了,华绍然的父亲做为长子,顺其自然地接手,不过他才能有限,而华润泽那时候年纪不大,且因为少年时家里已经确定哥哥会接手生意,他不想哥哥嫂嫂因此而对他有看法,自己本身又志不在此,所以从未涉足过,对此也一窍不通,华绍然的父亲更是在他出国后早逝,华家会倒几乎是注定了的事情。
可是,如果没有楚家在背后插手,华家至少还能拖上些年,华家老爷子也不至于最后被气死……
对,华家老爷子就是得知了楚家在背后打压华家,用卑劣的手段使得华家的信誉在同行类受损,最终才导致华家加速败落后,被活生生气死的。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楚嘉德能拿楚广玉做棋子,想把司臣的公司弄到手,当年他的父亲会用同一个手段,吸走“亲家”的财力补充自己,也真不是无迹可寻的,可能这就是楚嘉德这一脉的传统吧?
而华小姐当年会怀疑华家败落与楚氏有关系,就是因为华家老爷子临死前给她留了信。
华家老爷子当时的心理估计非常的矛盾,一方面他憎恨楚家的卑劣,一方面女儿和外孙都在楚家,外孙以后将会是楚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因为他的话,女儿和楚家闹崩,华家已经没了,他们再无退路,没有了帮手,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他又担心以楚家人骨子里的卑鄙,会不会伤害女儿和外孙?
当时的情况太复杂太矛盾了,老爷子自己也是苟延残喘,最终只给女儿留了一封信,并没有言明这一切,但足够让华小姐警觉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只要有了能力,就一定能猜到当时发生的事情,而后寻找出一条能够保全自己和外孙的退路。
可惜的是,华小姐生下孩子后不到十年,也走了……
华润泽双眼通红,得知这一切,他忍不住开始想,如果自己当年更有能力一点,是不是就能护住家人了?他甚至在二十年后才得知真相……
“……小舅,这不能怪你。”楚广玉见他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当时华润泽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这一切发生时他在国外,又哪里能怪他呢。
华润泽摇了摇头,喉咙里却像哽着一块石头一样,说话都觉得十分艰难。
“……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管我。”
楚广玉很担心他,不敢让他一个人走,但见他这样难受,说不出拒绝的话。司臣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对他摇了摇头,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待会儿也好。
华润泽最后还是一个人走了。
他去了兰城最大的公墓,他的家人都在那里。
华家人的墓碑几乎都安置在一处,打扫得很干净,墓前摆放着鲜花和水果等祭品,和一些燃尽的香灰,应该是楚广玉过来准备的。
华润泽心里很难受,胃里像一块石头一样压着,沉甸甸的。
冬天的阳光总是躲躲藏藏的,厚最的乌云压过头顶,不一会儿,就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他跪在父亲的墓碑前,任由刺骨的寒雨打湿了全身,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这样长跪不起,连墓园的看守都有些担心了,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劝一劝时,一个长得极好看的男人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慢慢地走过台阶,走到那个跪着的男人身边。
华润泽低着头,沉浸在懊悔中,好半晌才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抬起头,在渐小的细雨中微微眯起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润泽。”站着的人声音像珠玉碰撞,十分的悦耳好听,是华润泽一直藏在心里的一道声音。
“……云善。”华润泽声音嘶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发僵,直接往男人身上倒去。
苏云善吓了一跳,直接伸手接住他,华润泽身材高大,几乎比他大了一圈儿,这一倒过来,几乎把他盖住了,要不是苏云善身体素质极好,估计得直接被他给压趴在地上。
华润泽在冬雨里跪了一天,整个人几乎昏过去了,额头抵在苏云善的脸上,下意识地蹭了一下,嘴里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手臂也死死将人抱住,他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梦到了这个想念了许多年的人。
两人肌肤相触,苏云善立刻就感觉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赶紧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华润泽就感觉一股清凉感顺着额头流进四肢百骸,让他仿佛在沸水里翻滚的身体一瞬间好受了很多,但他此刻根本不愿意醒来,能在梦里见到他的机会本就不多,双手还能紧紧地抱着,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花香味……如果醒过来了,这一切肯定又要化成泡沫了。
“唉。”苏云善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扶着这个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往外走去。
墓园外停着一辆车,苏云善把华润泽放进车内,回头见苏安歌一直站在旁边,说道:“我得把他送回去,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去广玉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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