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玉忽然想到当初这位楚家小姐在外是何等风光,如今也要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行,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楚广玉说着就挂了电话,轻轻摇了摇头。
司臣在大门口帮忙检查进出的货物,见他走过来,问道:“要出去吗?”
“嗯,我小姑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如果家里有人找我,你帮我说一下。”
司臣点头,叫来了一位警卫员交待了几句,拉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我送你去。”
楚广玉本来想拒绝的,不过想了想最后也没说什么,反正他拒绝了,司臣还是会坚持,这人虽然多数时候都很听他的话,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异常坚持,就算是他说也不会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出了楚家后,楚广玉又给小姑打了个电话,小姑听说他愿意来见自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了。
“好好,我在一家餐厅订了房间,等等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楚佳容的地址就发了过来。司臣看了一眼,熟门熟路地调转车头开了出去。
楚广玉大约已经猜测出了楚佳容想跟自己说什么,如果司臣在,她可能说不出口。到了餐厅的地点,下车时他对司臣说道:“你回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司臣会选那个答案不用说了,楚广玉笑眯眯看了他一眼,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拍着他的脸说道:“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司臣追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嗯。”
楚佳容坐在位置上,看见自己这个侄子走进来,他还是和当初一样俊美耀眼,并没有因为被当成女人匆匆嫁人,就颓废下去,相比曾经那个锋芒毕露的楚家继承人,现在的他,周身气质似乎柔和了很多,已经有了一丝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相信过不了几年,他将远超他那位父亲。
想到自己的哥哥,楚佳容脸上滑过一丝愁容,眼见侄子已经走近,赶紧把心里的想法压下去,站起来笑说:“广玉,你来了。”
“小姑。”楚广玉对她轻轻点头。
楚佳容忙招呼他坐下,又让服务员上茶,然后就握着自己的茶杯沉默了。
“小姑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我是抽空出来的,家里很忙。”马上就要到百日宴的时间了,家里人都那么忙,楚广玉可没时间与她在这里耗着。
楚佳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他,缓缓说道:“你爸爸前几天去司家找你了,但是没有见到人。”
“嗯。”楚广玉点了点头,“正好那天家里没人,错过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楚佳容也没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什么,她想了想说:“他那天去,是因为他的公司出了点事,想找你帮忙。”
楚广玉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可能找错人了,你应该知道当初我离开楚家,除了身上一套礼服外,什么都没带,现在手上花的钱都是司臣给的,我可没脸再去求他办别的事情。”而且那套礼服似乎还是司臣另外给他准备的,楚广玉自嘲地笑了笑。
楚佳容脸色一僵,顿感一阵难堪,她也觉得当初大哥做得太过了,可是时间无法倒流,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改变,她这个口实在难开。然而想到母亲的逼迫,她心里又十分的痛苦,如果这一次不帮大哥,不知道母亲还会做出什么事,一旦大哥在楚家失势,她在谢家的日子又会变成什么样。
楚佳容是楚嘉德嫡亲的妹妹,同父同母,楚家老太太的小女儿,关系不可谓不亲近,而她现在嫁的谢家,内里关系也非常的复杂,这些年她能在谢家有一席地位,也全靠楚家这个大背景,如果楚嘉德失去了家主的位置,那么她势必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她最终还是开口了,皱着眉抬头看向他,“广玉,我知道司家的人很看重你,你就帮帮你爸爸这一次吧,以前是他办了糊涂事,是他做错了,但是他把你养这么大,教你成才懂事,教你做生意的才能,都说养恩大过生恩,即使他做错了这件事,这二十几年对你的精心栽培也是不能否认的,你说是吗?”
她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楚广玉却不接她的话茬,而是笑着问:“要不你说说看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楚佳容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就是他负责的那一块出了批漏,有人坑了他一把,如果处理不好,别说他手里的所有东西都会被人夺走,他还有可能会去坐牢……他也那么大年纪了,你真忍心让这个教养了你二十多年的父亲去坐牢吗?到时候别人又该怎么看你?”怎么看司家。
她这手苦情牌打得很好,煽情中带着一丝逼迫,但也确实戳到了楚广玉的软肋。楚广玉心里有些烦躁,抬手捏了捏眉心,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要我帮他也可以,你回去告诉他,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关于我和楚浩被抱错的事情,如果他不愿意说,我也会尽量保全他不去坐牢,不过楚家的家主位置,他是别想了,楚浩更别想。”
楚佳容有点茫然,下意识问道:“你和楚浩,不就是当年被抱错了吗?还有别的原因?”
楚广玉见她如此表现,应该确实是不知内情,笑了一声,讽刺地说:“贵宾病房区进出都需要身份验证,更别提母亲身边伺候的人不止一个,高家的人当年是求着别人才住进那家医院的,连医药费都付不出来,他有什么通天本事,能错抱安置在贵宾区的孩子?你当贵宾病房多收的那些钱都扔在水里了吗?”
楚佳容脸色发白,徒劳地说:“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年的事她完全不清楚,后来楚广玉和楚浩的身份换回来,她听了大哥的说法,也没有深想,现在听楚广玉说起来,她才觉得之前的认知似乎确实有些不对。
楚广玉说这些话,不是要和她争辩的,她不知道内情,说再多也无意义。
“小姑,你回去把我的话如实转靠给爸爸吧,如果他愿意告诉我当年究竟怎么回事,再联系我,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楚广玉扔下这些话,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最后如何决定那是楚嘉德的事情,什么也没再多说,直接走出了餐厅。
司臣还坐在车里等着,见他下来便过来给他打开车门,还抬手给他挡住车顶。
楚广玉见他一副绅士的态度,突然笑了,本来刚才变得挺不好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转换了过来,也不坐进车里,就站在车门边,抬起手来放在他的脖子上,笑眯眯地说:“这招哪里学来的?突然变得这么绅士了?”这人以前可都是行动派的,动不动就直接亲人,或者拦腰将人给抱起来,走的是野兽派的路线,这种含蓄的绅士行为可一点也不像他会做的事。
司臣脸上有些发烧,不过他这张脸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可惜楚广玉的手就贴在他脸颊和脖颈交界的地方,马上就感觉出来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轻声问道:“是去跟别人学的?”
司臣干脆搂住他的腰,企图转移话题,“该回家了,这两天家里很忙,球球都没人照顾。”
可惜楚广玉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笑着说:“是不是戚学长刺激到你了?跟我说说?嗯?”
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不过司臣绝对不想承认,他讨好老婆还要像另一个男人学习,那不是说明那个男人比他强???这怎么行!
这闷葫芦有话都爱藏在心里,不过楚广玉有特殊的解读技巧,拍拍他的脸,又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感觉到司臣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司臣闻着老婆身上淡淡的幽香味,喉咙动了一下。
“我不喜欢他那一套,那是他对付女人的手段,我又不是女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他轻笑了一声。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凑得极近的司臣鼻息重了一下,笑了一声,飞快地转身坐进了车里,并把安全带系上,眨着眼睛抬头看着他说:“快开车吧,不是说儿子在家都没人照顾吗?”
司臣无奈又宠溺地看他一眼,最终也只能强忍着被老婆挑起来的躁动,坐进驾驶座上,任劳任怨地给他当司机。
接下来楚广玉一直没有楚嘉德那边的消息,看来对于楚嘉德来说,楚浩比他的家主位置重要,当然也有可能担心他把事情全说出来后,会输得更惨。楚广玉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高,无论如何,楚嘉德都不会是善男信女。
楚嘉德没有主动找他,他也不会主动求上门,这种事,就看谁能沉得住气。
在一家人的忙碌中,司球球的百日宴终于准备好了。
宴会前一天,管家送来了专门给小宝贝定的礼服,全是大红色的,上面用丝线乡着繁复的花纹,头上还戴了圆滚滚的虎头帽,脚上穿的也是虎头鞋,这可是很老的款式了,如今已经很少能看见小孩子会这样穿戴,但是宋兰馥觉得好看,特意让设计师制作了新款式,用料也是最好的,穿在司球球身上特别可爱,至于其他人的意见,当然直接忽略。
虎头帽和鞋子上都垫着铃铛,司球球只要摇一摇就能听到响声儿,动了几下后他似乎就抓住了这个规律,喜滋滋地一个人摇头晃脑了起来,喉咙里笑得咯咯的,似乎对于自己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特别兴奋,摇得也更加用力。
“小家伙真的好聪明啊,这才三个月大一点,都快要赶上人家一岁左右了。”来祝福的人看过后,都忍不住感叹一句。
“而且这相貌实在是太招人了,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小脸蛋,长大了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