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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烈日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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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穿着正装,将自行车停在小庭院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轻喘气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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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杵在厨房门口,目光随着钟饶白移动,“老师,你第一天就迟到了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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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被这话弄的某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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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为迟到,而是谢靳口里吐出的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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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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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不是什么老师,这不过是他打工地方的老板,介绍给他的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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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给即将高三的谢靳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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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钟饶白来找谢靳的母亲,询问补课的要求,瞥见过从二楼下来的谢靳,但还没有正式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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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眉眼弯起,向谢靳介绍自己:“你好,我是你的老师,我叫钟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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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份兼职,平时一两年不买衣服的钟饶白,特意去购了套正装,让他看起来更像名成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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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钟饶白还未过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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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男人都说不上,顶多算个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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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正装的模样,确实给他添了些许稳重气息,但看着总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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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鞋子,不够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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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和钟饶白握了下手,忽然想起了前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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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完球,陪罗茂去借书,在门口等着,视线一瞟,看见了图书馆靠窗边的位置,坐着一名穿校服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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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桌上摊开的,是谢靳最讨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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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摆了四本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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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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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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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看书,是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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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茂出来了,拍了拍谢靳,“晚上去不去吃烧烤,关兴昂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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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没听进去,指了指坐在窗边的那位,“我们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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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茂把帮他姐借的书塞进书包里,抽空抬头看了眼,“不是,理科班没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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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收回了视线,“这么确定?说不定人家是高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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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茂把书包背上,“要是有,学校表白墙早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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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看起来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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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茂停下步子,福至心灵,满脸全写着,我懂兄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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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联系方式?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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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舔了舔后牙槽,扯着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没拉下面子,“还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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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回去后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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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天,谢靳如罗茂那乌鸦嘴所言,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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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当时要个联系方式,也不至于后来那么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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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谢靳去过图书馆五六次,唯独有一次没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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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那名学生,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坐着刷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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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里面有空调,可以全天免费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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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瞧见人了,又突然不想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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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找本书,离的远一点,坐下,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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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对上视线,谢靳都是坐在后面,没法看见了脸,但能瞧见那只捏着笔的手,和单薄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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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盯半个小时了,嗓子眼痒,出去抽了根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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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进图书馆已经算稀奇事了,怎么可能在图书馆一下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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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看见那名学生,是对方抱着书本,走出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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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一个月前那位抱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学生,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是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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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靳可不信,但他没拆穿,视线扫过钟饶白全身上下,笑了一声,“老师看起来怪年轻的,今年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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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被谢靳看的不自在,听见问题,背脊骨挺的直直的,生怕露了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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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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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想着迟早得拆穿这家伙的真实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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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我还以为十六呢。”谢靳勾了勾唇,“能看看老师身份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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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假装摸了摸口袋,尴尬抬起眼,挠了挠后耳根,“今天忘记带了,明天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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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挑了挑眉,转身往二楼走,“那老师明天可别忘了,厨房里刚煮了绿豆沙,老师可以去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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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没好意思在别人家乱走,“不用了,直接补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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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晚了两分钟,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掐准时间,以为赶过来这里只需要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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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师的,我不过是来替你补习的,算不上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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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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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钟饶白发现这位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学生,什么都没准备,把他带房间里了,就坐着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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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在书桌前站了将近一分钟,完全没看见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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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第一天,钟饶白不急着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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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见课本,他打算翻翻谢靳的复习资料,手捻着书角,偏头询问谢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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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动这些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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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谢靳没有打游戏,但他要是不看着手机,视线总是喜欢往钟饶白身上跑,“房间里的东西随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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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允许,钟饶白翻看复习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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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名字写的比较漂亮,其他全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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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写作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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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可诚实了,“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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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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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没必要写,不会的也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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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理,然而是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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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吐出一口气,放下书,坐到谢靳旁边,尝试和他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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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只手穿插指缝,掩饰住紧张,平稳的和谢靳谈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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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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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大人。谢靳在心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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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想扯了这家伙的领带,再将那两只纤细的手腕绑在一起,领带是藏青色,皮肤是冷白色,若是绑上了,绝对赏心悦目。绑着了,再把这家伙按椅子上,解开一颗颗衣扣,逼他说出真实年龄,要是说出的年纪不对,就全部脱光,看看到底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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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靳反应过来,这些想法有多么不对劲,钟饶白就疑惑向他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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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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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口,”谢靳立马止住下面要说的话,改为,“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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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折了折衣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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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钟饶白没有教谢靳什么,但他将谢靳的卷子和资料,全看了遍,写过的,没写过的,错误的,正确的。除此之外,钟饶白了解到谢靳的学习进度,大概停顿在高二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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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走后,谢靳躺在床上打游戏,有点忘不了半小时前坐在他书桌前,翻他书的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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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手机里的人物死了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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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线的罗茂不停叫惨,“我的亲哥,你想啥呢?难道游戏不配得到你的真心对待吗?有什么比的过陪伴你日日夜夜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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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常在一起打游戏的朋友,说话都不怎么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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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从来不开麦的谢靳,这次突然点开了,边操作游戏人物,边漫不经心回答罗茂:“想个好看的人,还有点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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