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攸宁奇怪地瞥他一眼:“我很感慨啊。”
当年在东都时,心中好像没有如今这样多事。一大群人总是一起吃吃喝喝,嘻嘻哈哈,闹嘴干架。那八年时光里的人和事,那八年时光里的自己,就像她掌心里的阳光。纵然明知留不住,却始终不会忘却那份简单纯明的柔软与温暖。
可是,这不必说给旁人听吧?
梁锦棠似笑非笑地任她看着,眸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可你并无与平日不同的表现。”
“要……怎么表现?”傅攸宁瞪大了眼,虚心求教,“与束音抱头痛哭,发愿友谊地久天长?”大家江湖儿女,不兴这个的。便是十年二十年再重逢,也不过相视一笑吧?
“也是,”梁锦棠点点头,席地而坐,“既闲着无事,不如聊聊天吧。”
“聊什么?”傅攸宁一头雾水的跟着坐在隔他半步之遥的地方,心中嘀咕,这不一直聊着呢吗?
“也许,可以聊聊,傅靖遥之前同你谈过什么?”梁锦棠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还可以聊聊,你要选我,还是……韩瑱?”
梁大人,恭喜你,成功的把天聊死了!
若论近来最不想提及的话题,这个话题定是傅攸宁心中的榜首。可眼角余光觑见梁锦棠一脸专注又耐心的期待,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我选择……去死。”面无表情,声调平板,目视前方。
这个答案让梁锦棠觉得……虽不那么叫人满意,却也足以欣然接受。
“瞧不上?”
“我若选韩大人,定会被小金宝当场打死在光禄府内;若选你,会被你的十万拥趸打死在光禄府外,”话一说开也就麻木了,傅攸宁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无所畏惧,足以笑对人生,“哦,不对,兴许你自己就先动手把我打死了。”
“若我谁也不选,想必傅靖遥会很乐意帮着把我打死在祖宗牌位前。既人固有一死,我还是自己去死一死比较体面。”
梁锦棠啼笑皆非:“你那颗脑袋都装了些什么?成天想着怎么死,就没想过活成什么样?”
“想过啊,想得可多了,不过没想过这种的。”她想过的无数种活法与死法,都没有哪种是关乎婚嫁的。她心心念念想要去到的将来,仿佛是一条只能独行的窄路。
傅攸宁不喜伤感的话题,忽然想起一事,就兴致勃勃的笑起来。
“就是,我有个朋友啊……那么惊讶做什么,我有朋友很奇怪吗……她曾说过,她最想要的人生就是……有十八个美男子哭着喊着向她求亲,她一个也瞧不上,最后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十八个……美男子?梁锦棠蹙眉:“后来呢?”
“后来……她嫁给了金翎皇商哈哈哈哈。”
“如愿过上了挥金如土的生活?”梁锦棠轻笑,大概已猜到她说的是谁了。毕竟,举国上下的金翎皇商拢共就那么几位。
他这个问题仿佛戳到傅攸宁笑穴,笑得她东倒西歪:“我听过一个他们夫妻的段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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