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那旧日不曾褪去颜色的一天。
有一个女人。
一个似火似阳,似毒似刀,张扬艳丽,一朵无比美丽的食人花,长在悬崖峭壁,被毒藤环绕,吸食人血的女魔头。
正摔了他的收藏,撕了他的画作,姿态狂傲,热烈如炽焰,对着自己破口大骂。
“李健熙你个老不死的!”
“老子是你爹!”
“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西八儿。”
当初李健熙是怎么心脏病发,是怎么气到差点心脏暂停?
就是这样被气的住院到今天。
家族创始人李秉哲给8个子女都
取了“熙”字,意为欢欢乐乐的意思。
长女李仁熙,长子李孟熙,次子李昌熙,次女李淑熙,三女李顺熙,四女李德熙。
三子李健熙,五女李明熙。
一语成谶。
她真的给自己女儿取了“熙”字,与李健熙同辈了。
一命呜呼,真的要一命呜呼。
李在容动作熟练的赶紧叫医护人员,眼神不满的瞪着两个不省心的妹妹。
两位妹妹矜持淑女的回瞪过去。
别装了,气死老爹你也有一份,不信你不爽!
2月20日。
法国钢琴家Francois来韩演出。
也就是李政宰给的那两张音乐票。
权志龙让她忘记一切,那些人一个也不要联系。
等两周。
于是她牢记在心,暂时忘却那天崩地裂吓死人的场景和人。
过属于自己的恣意生活。
熙贞看在孔刘那么拼命的份上,还算知道心疼人,邀请老光棍进行社会生活。
她觉得还不如去酒馆喝酒来的痛快。
不过看见老光棍喜上眉梢的骚样,她还是认认真真的打扮起来。
选了件香色长裙,配上雪白的束腰大衣,同色八角帽,裙角翩翩间隐隐见艳红高跟。
听音乐会,应该稍微正式一些的。
孔刘舍弃了舒服的T恤,穿着了浅色衬衫和米色风衣,显得年轻还有种难得的少年感。
无关相貌,无关气质。
在于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眼神里。
她挎着他的胳膊,行走在繁华街头,他肩膀宽阔,行姿潇洒。
宛如上个世纪的贵族。
美丽妙龄女郎和英俊迷人的绅士。
俩人一路伴着笑走进电梯,电梯明净的倒映中有她精致的眉眼和盈盈笑意。
今天涂的唇膏是高跟鞋的颜色,精巧迷奢的红,饱满,诱人,绮丽,美艳,妩媚。
孔刘瞥见镜中的绚烂,肩膀不由靠拢,忽然俯身啄她的唇。
笔挺鼻梁撩人的挨着她的靥颊,呼吸喷洒,温热,轻嗅几下,嘴唇都挨到了耳珠,在说悄悄话。
“好香。”
“我换了香水。”
香气是在五觉中最直接最有效的武器。
她眼睛亮了,透着机灵和得意,这个老色鬼眼神都蠢蠢欲动了!
可还是不忘掏出小镜子,查看刚才的吻有没有搞得唇妆不完美,追求极致的固执。
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在孔刘将要关闭电梯门的时候,有一只大手轻按门边,绅士有礼,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命中注定啊!
有一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出现,优越的个头,修长健毅的身材,宽肩窄臀长腿儿。
这英隽倜傥的身形刚走进电梯就一愣。
孔刘抬眼也是一怔,眼中闪过惊讶,很快就变得波澜不惊,心有警惕的垂下视线瞧向左边正臭美的人。
熙贞还在对着小镜子补口红,苛刻的要命,左瞧右瞧,弯唇,噘嘴,歪头,那芬芳如玫瑰的嘴唇妖娆性感。
臭美半天,才意犹未尽的将镜子和唇膏放进铂金包里。
脑袋一抬,电梯门合拢,对面明亮如镜的内壁倒映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英伟倜傥,风流翩翩。
要命的精髓儿,要命的迷人眉宇。
吓得她一抖,一动不敢动,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胆小柔弱却不信邪的悄悄向左看,小脸惊慌跟见了鬼一样,脖子僵硬,神情意外的可爱。
郑宇成目光右斜,微微低垂,短暂的接触到她如水清潋的眼睛,见她害怕的缩缩脖子对着自己立马转过头,不知为何——
心底感叹。
说你大胆还是怯弱?
弱小吧,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和孔刘来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胆大吧,可是见了自己还知道害怕,说明心虚啊。
这孩子,怎么老是和稀泥。
完了完了。
抓了个正着。
她又被抓了个正着啊!
怎么这么倒霉!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整个空间都充满了静电因子,稍不注意就要天打雷劈。
要命。
太要命。
电梯里,空气中全部充斥着——
他们两个身上的男人味,那般浓郁的雄性荷尔蒙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须后水味。
好似经过阳光暴晒后肌肤烘热的味道。
更像做爱后身躯散发的性感味道。
是致命的春药。
勾着她的鼻尖,勾着她的心,勾着她脆弱的神经。
一个都应付不来。
两个简直要命。
这男人味儿席卷弥漫了整个电梯,让人腿软。
这男人味儿紧紧的包裹着她,让人晕眩。
现在回去,来得及吗?熙贞如是想。
怎么忘了,音乐票是李政宰给的,用屁股想这哥大几率都会给郑宇成啊!
叮——
电梯抵达楼层。
没人动。
她咬咬牙,莽着一股蛮劲儿,埋头冲出了电梯。
再不出来,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富丽堂皇的音乐大厅等候区。
那璀璨繁美的走廊镜中倒映出三人的身影,两高一矮,两帅一美。
当李政宰看见这样的组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南熙贞像看见救星,飞一般,黄莺似的叽叽喳喳蹦到他的身边,依靠的抓紧他的胳膊,装乖温顺软绵:“哥,见到你太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李政宰看见好友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胳膊,又来!又来!这种醋都要吃!
四人中唯一的社会人,那叫一个会说话,立即换上笑面孔,上前和孔刘问候。
“原来熙贞把票给了你啊,应该是想巴结巴结你,好在拍摄期间照顾照顾她。”言语流露的亲近,善意的调侃,无形的施压,全都到位了。
孔刘那也不是省油的灯,虽是三个男人中年龄最小的,谁还没有社会生活了。
也堆起来笑,伸手握住,抬手紧搭在祸害的肩上。
“哥说笑了,不用巴结,电影该怎么拍导演心中有数,熙贞很听话,我当然会和她好好配合,毕竟还有好几个月的相处时间。”
带刺,犀利,又让人抓不到话柄。
不仅嘲讽了某人没入导演的法眼,还不断暗示自己可是要和顽石朝夕相处好几个月,并且无形炫耀这祸害目前最听自己的话。
“相识的人工作起来是方便许多,我看应该是她照顾孔刘xi才对,孔刘xi太辛苦了,看新闻这一年都要非常忙碌,不过熙贞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她一定会体谅配合你的。”
郑宇成看似无意的随手握紧她另一只肩膀,风度优雅,言辞礼貌,仔细听,却满是冷嘲热讽。
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相识的人,真拿自己当回事,她是个傻子谁的话都听。
你一部接一部,5月还有新戏要开拍,轧戏了知道吗?
敬业个屁,还是让这傻子教你怎么做人。
傻子低头,欲哭无泪,她那股匪气在这三位大神的身影下,早就化作一缕青烟,带着魂儿跑了。
妈妈,我想回家。
“时间到了,我们快进去吧。”
妈的,三个老男人。
她要是不开口,他们能打一个晚上的嘴炮!哪那么多话要说。
入场后,她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四张票是连号的啊喂!
熙贞心很贼,她亲亲热热的拉着李政宰,言笑晏晏要跟他一起坐中间,因为不占据主动权说不定要夹在中间啊!
于是顺序就变成了从左至右:孔刘,南熙贞,李政宰,郑宇成。
可是在落座时,整个音乐大厅都暗下来,趁着这间隙,李政宰很有眼色的让开位置,推着好友坐在中间。
这下好,还是被夹在中间,那要人命的男人味再次扑面而来,太窒息了。
等到郑宇成确认了自己右边坐着的是熙贞后才放心,但没想到现场又关掉了最后的灯光。
这下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
孔刘的眼睛有种异样的光,他摸到熙贞的脸附在耳边极小声道:“和我换位置。”声音温厚低沉。
太好了!
她求之不得。
于是南熙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像只打地洞的田鼠,行动准而稳,拎着裙角悄悄的和孔刘换了位置。
音乐会钢琴演奏。
在具有高审美的人眼里是一场无以复加的听觉盛宴。
可在她这就会走神,怪这音乐太优美,她杵着下巴目光聚焦在一点,神思早就飞到九天云外。
孔刘的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演奏途中。
有只大手摸到了他搭在扶手的左手。
郑宇成一摸,左手指尖抵着嘴唇拧眉,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又硬又糙?像砂纸似的。
不是想象中柔软香香的触感。
孔刘阴险的弯唇,眼里有嘲讽得意,瞥一瞥自己左手背上的那只肤色稍暗却有力宽厚的右掌。
他故意大声咳嗽,携带戳穿对方暗搓搓小心思的满满鄙夷。
“咳咳。”
“郑宇成xi,你能放开我的手吗。”音调不大不小,却足够讥笑这色胆包天的老男人。
人生第一次滑铁卢啊!
可谁知!
男人真是幼稚。
老男人更是小气!
郑宇成竟然沉默不语,继续装深沉,可手底下,真是没留情面,太狠了!
他指尖用力一拧,揪起孔刘的手皮进行360°旋转,指甲深深的陷进人家的手背。
嘶——
孔刘吃痛的吸气,连忙缩回了手,不仅眼神在骂人,他都想在这人脸上吐口水!
妈的。
然后寂静的黑暗中。
传出了郑宇成低沉愉悦的轻笑,悦耳动听,他迷人隽气的眼睛透出得逞的骄矜,有些小可爱。
有一小排灯光亮起。
三个老男人不适的眯起眼睛,却动作神统一的去看最右边的小人。
只见那脑袋上的雪白绒帽早就歪到一旁,柔顺乌亮的黑发旁是一张憨态可掬的小脸。
粉颊红扑扑的,又软又嫩,那张能溺毙你的晴柔眼睛遮盖住了潋滟的眸底。
黑睫卷曲长翘,透出一片漂亮好看的阴影。
红唇嘟嘟,微张,打着香喷喷的小鼾,睡得香甜。
伴着世界级的名家演奏。
谁也无法阻挡她的安眠。
三人同时笑了,带着无可奈何与宠爱,眼中尽是不同的情绪,却都那么柔和。
睡吧睡吧。
能有一场好梦的小憩。
这场音乐会才真正发挥了它的价值。
┇肉肉屋◇ 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