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些名导的脾气就是怪,她情绪上头,满腹焦躁,克制自己冷静下来通知经纪人给朴赞郁打电话。
一定要见一面!
三天,整整三天,朴赞郁把她晾了整整三天,这才同意了见面。
地点是一间私人画室,要求不能带经纪人或者助理,只能单独前往,说是害怕被不必要的人透露新电影的内容。
可以。
于是南熙贞独自驱车来到这间画室,说实话与其说是艺术场所,更像一个废墟,仿佛是拆掉重修的建筑物。
她来到门口按门铃,没人开,又发消息给朴赞郁,对方没回。
不会又被耍了吧?
她咬咬牙将电话打了过去,大概能有十分钟的尝试,她才能和这位任性的导演通话。
“暂时无法开门,你多等一下。”
“……好,好的。”
吃了“闭门羹”的南熙贞努力深呼吸克制情绪,如今已经养出了不小的脾气。
她以为自己进入了“社会”,吃了不少苦头。
但其实只是在妈妈建立的城堡下走走的程度,最多没有超过花园直径的距离。
经济公司优待。
经济上妈妈和姨母们都在风暴中心。
政治方面的总统叔叔,韩国党的韩鹤成,还有一个首尔中央地方检察厅的成长宇。
谁能拿她怎么样。
感情?更不用提。
她受的那点气真不算什么,队伍里谁敢给她脸色看,她说一,没人会说二,她指东没人敢往西。
可就算这样,南熙贞回头一看——
她还是觉得自己可怜的像野地里小白菜,快要枯萎死掉。
曾经跟着文叔叔参加韩朝国宴,金正恩都没让她等过这么长时间。
就在耐心将要用完之际,朴赞郁终于舍得开门了,他没戴那副无框眼镜,而是眯着眼像个老色狼。
使着那双闪着小精光的皱纹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个遍。
从肉体到灵魂,从灵魂到肉体。
让人感觉到强烈的不适感。
仿佛被这视线强奸了一样。
“进来吧。”朴赞郁像个变态,迎进了她,还不忘提醒一句:“记得脱鞋。”
南熙贞看向屋内的地面,神情一愣,这他妈有脱鞋的必要吗?
地板又脏又黑,她穿鞋走进去都害怕弄脏自己的脚,可这是朴赞郁啊,没办法,熙贞哀怨的瞪了导演背景一眼,又矜持又秀气的脱鞋。
她那双白袜子,刚踩在地面上就觉得黏黏的,抬脚一看,袜子脏了。
呵呵——
这位导演,有点个性啊。
南熙贞是谁啊,她胆大包天,当即就憋着坏,故意指着重点发问:“导演你怎么不脱鞋。”
丝毫不在意自己没了礼貌,开玩笑,这位导演有对自己礼貌过吗?
朴赞郁回头皱眉看看她,洒脱恣意的回答:“这是我的地盘,我不想脱鞋,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还嫌我话多?
她咬牙恨恨的再瞪一眼,朝着导演的背影竖中指,鄙视一番无声的骂骂咧咧几句。
幸好,屋内的沙发是干净的,像是才买下的样子。
刚坐下,一口水没喝到,朴赞郁就开门见山的告诉她:“你不太适合这个角色。”
“……”
她第一反应是冷静的询问,“如果您觉得我不合适,那为什么要联系我呢。”
“啊……其实是个小配角来着,感觉你的外形很适合,内容故事也很简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那我可以考虑换掉已经选上的人。”
电影圈就是如此简单而残忍,一位通过自己努力而选上小角色的演员,或许就会因为一句话失去这个角色。
南熙贞不演配角,她不仅是三冠王,截至目前,已经获得了第四名奖杯,有多少女演员就为了一个奖杯付出了大半辈子。
可她已经获得了,韩国再也没有了,就算再花五十年,再花一百年,也难再出现下一个南熙贞。
“您不再考虑考虑我吗?如果女主角需要公开选拔,我也可以参加。”起码有一个相对公平的机会。
她现在别提多失落了,还以为导演找自己是为了主演电影的事情,没想到只是一枚小角色。
朴赞郁看着她固执诚恳的眼睛和紧握的双手,冥思苦想一阵后抱胸向后仰,暗暗吸气盯着她思考。
“公开选角被我否决了,时间不怎么够用。”
“那导演您对我有什么要求呢?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先试试戏。”
哪位影后像她这样卑微?说什么几座大奖在手就可以挑导演了,可现实还是等着导演挑选你。
她好真诚,先前欢喜的担忧全部消失,她想,就算是“邪典”电影,自己也是愿意尝试的。
半晌。
朴赞郁忽然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抵着下巴,用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视线,提出了要求。
“你会狗叫吗?”
“什么?”她震惊,瞳孔放大。
“我说,你能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吗?不是想试戏?这个片段可以做到吗?”
望着朴赞郁刻到骨子里的男权神情,他的轻蔑,目光的淫邪,言语的侮辱,彻底崩断了南熙贞那抹脆弱而又暴躁的灵魂。
她的肩膀渐渐打开,背脊挺如松柏,身上的黑白格裙就像修女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
漆如点墨的眸子浸的更如夜般,黑到发蓝,有萤火似的妖性滋生发狂。
朴赞郁心中一紧,他按捺住跳动的心脏,继续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如果说刚刚她还像一朵纯白的茉莉,现在就是吞人不见血的食人花。
嘴唇轻咧,发出一声嗤笑,脖颈修长倨傲,精致脸蛋上的表情一层一层递进。
史无前例的女演员,当面硬杠忠武路四大名导之一。
“说的什么屁话。”
“你他妈怎么不给自己汪汪两声。”
她,可是南熙贞啊。
胆大包天,无祸不闯的南熙贞。
辱她一分,她睚眦必报的还你十分。
只见她拿起包从里面摸出现金,哦,对,她有随身携带大量现金的习惯,来自小时候受苦的后遗症。
一副天王老子来了老娘都不害怕的气势,将钱狠狠砸在朴赞郁的脸上。
脸上有邪佞狂妄的笑,不可一世无法无天。
“叫啊,我给你钱你怎么不给老子学两声狗叫。”
“什么西八狗玩意。”
她眼中烧着熊熊妖火,目光还巡视着四周趁手的武器,毕竟当年可是敢抡起酒瓶和人干架的主。
妈的,今天不打死这个老东西,她心火难消。
想着就起身,步伐冒着火星子,腾腾腾的走去一边,想要捡起地上的画框,期望上面有钉子。
好扎死这个傻逼西八导演。
拼了,就算明天出新闻,她也要把这个狗导演打一顿,就算坐牢也他妈值了。
她就不信,成长宇会让她坐牢?!
再不济,背后还有文叔叔!
咳,其实她还是想的蛮多,各种退路都考虑周全了,相信自己包赚不赔。
朴赞郁低估了南熙贞其人的脾气和报复性格,他晃眼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头一抬——
一根粗壮的,从画框上掰折下来的木棍朝自己劈来。
她性格里面是有疯狂的因子,冲动型人格,绝不吃亏,绝不受辱,今天,一定打死这个狗导演。
“欸?等等!等等!”
朴赞郁猴子一样的从沙发上跳起,满脸惊慌,来,来真的啊?
这也,这也太疯了吧。
“你等等!你等我把话说完!”他体型稍胖,不擅长运动,躲闪起来很吃力。
从来没有过!
真的从来没有过。
他的屁股,挨了女演员的一脚,差点把他踹得绊一跤。
我的妈呀。
朴赞郁苦哈哈的摸着屁股,他气喘吁吁的开始解释:“你先不要冲动,冷静冷静,等我把话说完嘛。”
多么荒唐,他一个导演被女演员踹了屁股,还被追杀。
面对南熙贞此刻有些气到发疯的狰狞面孔,他是又喜又怕,吓死老子了,电影虽然拍的很邪很疯。
但不代表他本人就愿意遭受这种“黑色主义”啊!
“你说个屁。”真是气红了眼,就想打人一顿出气,操他娘的,出生以来还没有人这样侮辱过自己。
“熙贞xi冷静冷静!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嘛!”
朴赞郁又哭又笑的和她在画室里兜圈,实在是忍受不了的大喊:“还有没有人!再不出来都别想要工资了!”
一听扣工资,终于有人做事了,从里间跑出两位助理一样的人物,忠心耿耿的拦住了这位要杀死导演的女演员。
名导终于有喘口气的机会,他扶着腰仿佛跑了万米那样,累的像头牛。
“熙贞xi,熙贞xi,你,你放下武器吧……”他满头大汗,用手扇风,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你,你要是放下武器,我就把女演员的角色给你怎么样。”
太难了,他太难了,差点把命搁这。
魔鬼,这女演员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加魔鬼啊,就是他心中想要的——
那个美丽且妖,黑暗疯狂的魔鬼。
此刻的朴赞郁完全没有刚刚的恶形象,反倒有些胖乎乎的可爱,脸涨的通红,又开心又委屈,又惊吓又惶恐。
“我和你开个玩笑嘛,你,你把武器收起来!”
不知从哪儿传出噗嗤噗嗤的笑声,阻拦南熙贞的两位实在觉得眼前的场景过于戏剧滑稽,忍不住笑出声。
当初设想的反应最多就是生气到当面谴责,导演可以从最真实的愤怒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可谁能想到!
这是一个会动手的主。
失策失策,差点要了老命。
五分钟后。
那根行凶的武器就躺在她的脚下,朴赞郁导演说什么都不要接近她,距离五米之远的对话。
“啊?”
一脸懵逼的南熙贞呆若木鸡。
所以,刚刚的那一段是试戏?
从打电话给SM开始,整整筹划了四天的,一个大套路?
WTF?
也就是说,在还没有开拍前,她就受到了来自这位鬼才导演的折磨?
还是没有忍住。
她再一次,面无表情的用行为表达了此时此刻的心情——竖起一根中指。
完了。
这部还不知道怎么样的新戏。
自己恐怕要……备受折磨了。
没有接。
不知道电影内容,不知道电影名字不晓得会和谁搭档。
谁还没有点脾气了?
南熙贞当即掉头就走,就算是朴赞郁的面子都不给!
想让她试戏,必须按部就班,搞这一套,玩谁呢?!
其实她也觉出来,朴赞郁想要的角色是很疯癫,需要爆发力,给观众带来无比真实的震撼感。
论“疯”,如今影坛,哪个女演员遭遇如此试戏,会抡起武器想要打死导演的。
只此一家。
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朴赞郁不亲自请她,一切免谈。
这也就是,导演和演员之间的战争,争夺主权的一场拉锯战。
于是,南熙贞老老实实的去练车,通知崔政奂和宋禹廷,如果朴赞郁再来找自己的话,请他稍等。
脾气,是一名女演员的必修课,这样导演才会珍惜你。
在这期间还有一则小插曲。
家长们当真以为她出了车祸,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孩子一脸最贼心虚的模样说没事。
让大家全都以为她又闯了祸,急急忙忙的在交通管理部门查找了很久的资料,搞得人仰马翻。
最后从宋禹廷那里得知,是被铁环刺伤手觉得丢人所以说出了车祸。
赵叔叔一身蓝色运动装,看见小孩从车里下来,摘掉头盔后脸色比前几次好很多。
不过编瞎话的小习惯很不好。
“心率正常,血压稳定。”车队的测量人员正在报数字,记录下她每次训练的状态和最后速度。
熙贞的天赋极好,适应的很快,她总觉得自己笨,不过到底还是继承了一些妈妈的特点。
赵叔叔遥望赛道上那道追风逐电的白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含蓄的微笑。
全罗南道的这条国际赛道由著名F1赛道设计师赫尔曼·蒂尔克操刀设计,全长5.6km,采用逆时针方向,共有18个弯角和3条大直道,最长的一条长达1.2km。
也许是那8亿韩元的昂贵改装赛车在韩国国内唯一一条符合F1级别的国际化赛道的亮相非常惊艳。
也许是政府深夜封路的消息让某些权贵闻到风声。
当南熙贞结束训练来点饭后甜品时,她的那辆鲜红色法拉利LA一出现在后山十八个著名U形弯道时。
只听从远至近,这条山路上忽然有车前灯不停的闪烁。
她微拧眉,从后视镜看见一辆接一辆的跑车闪现在蜿蜒的路上。
似乎在追赶她的这辆鲜红猛兽。
法拉利488,法拉利F12,玛莎拉蒂Gtador。
叶黄色,闪银色,擎蓝色……
有人打开了车棚顶,高声呐喊挥舞着梅赛德斯蓝白条旗帜,引擎声,气浪声,轰鸣如惊雷,响彻整片夜色天空。
能出现在这片U形弯道的人物,非富即贵,属于这个国家的纨绔子弟。
他们大笑着,嘶吼着,宛如雨后竹笋,一个一个冒出尖来。
一般女孩子见如此阵势,早已吓破胆,生怕跟这些疯子有摩擦,首尔飙车族是令市民闻风丧胆又无可奈何的一群人。
嚣张,跋扈,猖獗,癫狂,狂妄。
南熙贞像逗弄小狗似的。
她的那辆法拉利LA,国内唯一一辆的红色猛兽,渐渐放慢了她的步调,好似游园散步。
后方一排排的超跑犹如逮住猎物一般的兴奋,个个声嘶力竭的要追赶上这抹漂亮的,野性的,令人热血沸腾的红色。
“快!追上她!”
“快快快!”
“GO GO GO!”
优雅野性的红色身后蔓延一波像海水似的队伍,紧紧的跟在屁股后面,甚至有人将脑袋伸出棚顶大声喊叫。
“南熙贞!啊啊啊啊啊!”
深夜的嚎叫仿佛能惊醒山中的魔鬼,这些人一声接一声纷纷喊起她的名字。
充满炽热,迷恋,还有放肆的笑声。
红色猛兽的主人降下车窗,那一阵阵冷冽的风像爆眼钻进车内,撩起她的长发,迷人眼。
只见,从车窗内伸出一只手臂,那根竖起的细白食指——
携带着轻蔑,冷艳,傲慢,比他们更狂妄更嚣张的豪恣。
不恭的摇摇手指。
猛兽觉醒——
这只红色艳兽发出震天响的怒吼,一阵惊天动地使人耳鸣的气浪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风驰电掣般的一个猛子,像风像电,遥不可及,再无可能追上。
他们吃了尾气,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却,不可罢休,加大油门勇追。
黑夜,繁星,蜿蜒宽阔的山路。
游龙摆尾似的,车辆队伍像是一层一层波浪,时隐时现在道路中。
叮叮叮——
最前方引领这群纨绔的焰火,还能游刃有余的接起电话。
“hi~”
南熙贞在享受极速之下带来的快感,她更享受这冷风侵入身体时产生的颤栗。
“做什么呢。”
她单手点开视频通话,拿着手机置于窗外,将身后令人躁动,仿佛电影里出现的狂热画面通过网络传送到对方的面前。
她那双含情目微眯,一股骄奢靡靡如水流露,笑容是如此的恣意,自由的像热带雨林里羽毛漂亮的飞禽。
而身后,那些黄的白的蓝的跑车像鱼尾一样跟着她,随之摆动,任凭左右。
慷慨激昂的吼声,旗帜在烈风中飘荡的飒飒声,震动大地的声浪,让人心潮澎湃。
“他们不会追上我。”
她唇如玫瑰,沾有发丝,矜持而高傲的轻摆车尾,将身后那些人耍的团团转。
“never ever。”
权革被她唇边的笑,被她璨璨光辉的眼眸捏住心脏,惊心动魄,心跳加速。
没了魂儿,没了视觉听觉。
沉浸在这黑夜般无法自拔的梦幻里。
什么样的女人让男人念念不忘。
不止是漂亮的女人,再漂亮只要睡过之后就没了意思。
更不是像怨妇那样,争吵之后啰里啰嗦的在社交网站发泄,制造伤感语录企图引起男人们的注意力。
他们只要不喜欢了就不会再去关注,再漂亮的女人只要这样做,也会让人觉得厌烦无趣。
男人都是很贱的。
权革默默承认这一点。
那么,能让男人们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她超乎想象的厉害,想让人骂脏话的牛逼。
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永远如初见时那般令人惊艳的美丽。
最重要的是。
她懒得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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