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了,气死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脚,白皮细骨嫩肉,小脚趾红通通,有点肿,脚掌磨出了晶莹的小包。
两只脚一边一个,微微鼓起的水泡。
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呀。
她的脚从来没有这样惨过,想着想着,气恼中的一部分化为了委屈,腰酸背痛头疼。
李星和你个王八蛋!
你不要脸!你个臭猪!
我明天就定机票回国,你自己一个人逛去吧!
夜黑的无声,四周没有一丁点响动,安静的像寂静的坟场,只有时不时讥讽的海声。
李星和不紧不慢的爬上小坡去捡拾她的鞋,这时候还有心情纳闷她怎么能把鞋踢得那么远。
扔铅球一定是把好手,雅典不是奥运会的起源地吗?
这程度都可以参加比赛了。
你永远猜不到吵架时直男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生闷气的人面前摆了一双放置整整齐齐的平底鞋,那骨节清瘦的手指抬起好像要碰触她的手臂。
“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说话。”她抛下冷冷的一句,抱着膝盖转动方向。
这时候,李星和看见她白皙的后颈到脊背,还有纤薄的肩膀全都是蚊虫叮咬的红肿小包。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一个撅嘴赌气闷闷不乐。
一个捻着根杂草戳着地面。
十分钟后,这时候大家都能够冷静下来。
南熙贞的手机响了,是一条未读消息,她摸出手机查看,是三米远的人发来的。
【我不说话,我打字可以吗】
像雨后放晴,迷障消散。
看见这句话,她火焰旺盛的情绪仿佛被一场大雨浇灭抚平,倔强的肩膀放松落下,化成平滑的雪线。
接着又是一条。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哗啦啦——
海水拍打礁石的浪声,让头昏脑涨的思绪变得冷静缓和。
她磨磨蹭蹭的转回去,偷偷瞧了一眼那人,只见对方从手机前抬起头,那光已经不再惨白,而是充满温度的柔光,照亮那人俊
逸的面庞,还有故意呲牙的搞笑。
她撇撇嘴,鼻头有点酸,撒娇小宝宝似的伸出双臂。
然后那人连忙走过来抱住了她,紧紧相依一起坐在路边,发寒的后背被温暖侵袭,这怀抱有消肿止痒的作用。
南熙贞知道又是这该死的爱情起了作用,她觉得身上不痒了,脚也没那么疼了。
心情比刚才好多了,消除了很多很多负面情绪。
最重要的一点。
她忽然觉得李星和好可怜,好像比自己还惨,遇到不顺心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朝他发脾气,但他不知道朝谁发脾气。
越想越觉得可怜,一个没忍住嘤嘤嘤的哭了。
“呜呜我也对不起……”眼里啪嗒啪嗒的掉,咸涩的像海水,溅起一朵一朵花。
李星和将她抱得很紧很紧,摇摇头反而安慰道:“是我没有做好准备,要是早些发现就好了。”
他慢慢的抚摸有着小疙瘩的背部,手掌的温度不冷不热,就像他的性子,有些温吞,不火热激情也不冰冷彻骨。
最容易被忽视的性格,最不起眼的存在。
找不出最夺目的耀眼,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处于界限的混淆点,不属于黑和白的灰色地带。
却是最舒服,最缺少不了的一味良药。
“我,我刚刚在心底偷偷骂你了呜呜……”熙贞将眼泪全都抹在他的胸膛,那白色布料被沾湿,安稳的须后水味道那样润柔。
“没关系。”
“我骂你王八蛋,骂你不安好心,骂你故意整我,骂你蠢,骂你没上过学,还……”她躲在怀里小老鼠似的狡黠,时不时鬼祟
的偷看眼色。
“还怎么?”
“还小小的问候了一下你的鞋垫。”声音叽里咕噜,偷油吃后的饱腹,让人又爱又恨的怜。
李星和动作一顿,冷不丁说道:“现在有关系了。”
她见状眼圈又红了红,洪水放闸,呜呜的又哭起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偷偷骂你了,要不你骂回来吧。”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我是在开玩笑呢,你脚疼为什么不说,被虫子咬了也不告诉我?”
“我觉得自己能忍下来,你也一样辛苦呀……”
李星和垂眸看她泪眼朦胧,盈盈秋水的可爱样,手臂又收紧三分,揣在怀里贴脸挨唇温情脉脉。
怀里人不安的询问。
“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吗?”
“你睡在我怀里。”
“要是有歹徒怎么办?”
“我用背挡着。”
这大概是最糟糕最不浪漫的一次旅行。
这却是最美丽最甜蜜蜜的一次旅行。
幸好,他们二人没有被上帝遗忘,中途经过的一辆车好心的捎上了两位困难儿童,送到了小镇。
幸好,四月处于淡季,房子还有多的空余。
在这深夜时分,南熙贞终于感受到了米克诺斯的性感之处。
她望着拜占庭风格圆拱形屋顶,因体内躁动而大汗淋漓,来源于耳朵塞着耳机,那里传来神秘空幻的音乐声。
《Y》。
李星和说灵感来源于他们那场矛盾的性爱体验。
他说的很露骨,而且非要自己在……这种时候听,说什么会有新的感悟。
熙贞喘着气向下看,她的黑发汗湿粘在唇边,赤裸的躺在木床上,鼓鼓软香的胸下有颗黑色头颅,正亲吻她可爱的肚脐。
李星和有拿名曲做引导的习惯,loco《BLEACHED》专辑里的一首歌《A.O.M.G》。
里面最开始的选录采样,做引导用的是布鲁斯和爵士乐融合乐队TheBlackbyrds的《WalkinginRhythm》里的第一
句:“WalkinginRhythm”。
而《Y》最开始引入的名曲是德国乐队Enigma最著名的《Sadness》。
“ge苯呅渞發於Rоú╅SHひ╅Щú(肉圕箼).℃╅о╅Μ 厾掉╅號tpueris,Fidelesinveniamur。”
这首歌里有句歌词是:“Sade,ditmoi,Sade,donnemoi。”
Sade指的是法国伟大的死于疯人院的情色作家。
sade是违禁的,sade是疯狂的,sade是欲望的发泄。
《Sadeness》不是悲伤的含义,它就是字面上的sade主义,反宗教,反道德,反一切欲望的压制。
代表着李星和曾经自我反抗斗争的惨烈,他在错误中寻找正确,在罪恶感中寻找美。
《Y》是他自我剖析后的结果,他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毫无保留的在这个人面前敞开。
想做一个庄严的信徒,想被圣光照耀,可是人性里的复杂欲望让他在堕落的教堂里变得恶。
南熙贞只觉得神秘而妖艳。
她腿根大大分开,外侧紧贴床面,看见腹下那人的雪山鼻梁挨到了她的粉瓣瓣,嘴唇吮了吮肥嘟嘟的肉。
“嗯……”不知是舌尖的功劳还是歌曲的作用,她白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却没有感觉到冷,一股一股的热浪。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右脚被抓住,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与自己的脚趾相扣。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原来隐秘细嫩的脚趾缝这样敏感,柔柔的摩擦都会引起一系列微妙的快感。
覆盖在脚骨的大拇指轻轻摩挲,温柔抚平受伤的红痕。
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枚小蚌,李星和挤入壳内想取出磨砺好的珍珠,于是为了抗争自保……
她扑闪扑闪着蚌壳流出一小滩一小滩水迹,源源不断,舒服的轻哼出声,微微抖动小壳。
忽听耳机里猛然出现一阵清晰淫靡的娇喘女声。
刺激的她打着寒颤,又从肉缝里涌出汩汩水痕,热,除了热还是热。
那是自己在快活前的呻吟,竟然如此荒唐的录进歌里,欲望沉沦,波涛翻滚。
女声夜莺般动人,喘息声让人面红耳赤。
男声低沉隐约,呢喃声让人着迷。
迷雾般梦幻,圣洁般诱惑。
她这只小蚌要被烤熟了,壳子要保不住了,舌尖的舔舐犹如油锅里烹炸,她在床上动弹不得,软软的送腰摆臀
他怎么这么会摸,刚才脚有多疼,现在脚就有多舒服,蜷缩一下趾头,他温热的指腹会摩挲自己的大脚趾,温温柔柔不轻不
重,羽毛般挠痒痒。
最终。
整整三分钟,她跟着歌曲里的女声一起尖叫娇吟,满面潮红,醉眼蒙眬,白嫩嫩的小腹因为快感挺起,脚尖颤抖的绷直。
在这欲望里的喘息声中,在这滚烫湿热的舌尖,在这拥有魔法的有力指腹里。
高潮了。
白天性感的米克诺斯错失了。
但李星和重新还给了她——米克诺斯深夜里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