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浩……”
他说不出那种话,他想告诉旻浩,你们不行,和谁在一起都行,就是这个女人不行。
说了多少次,不要和这个女人来往,可愈演愈烈……
“哥?”
宋旻浩脑子钝钝的,他看不明白,都怎么了?禹智皓的欲言又止,申孝燮的如遭雷击,还有权革……
权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借了火,一口接一口,很凶,很快,像戒瘾多年的人,一刹那出笼狠命的吞云吐雾。
眨眼的功夫,一根燃尽,落满余灰,又点燃,没有话,夹着烟,眼神空妄,机械性的重复吸烟的动作。
见不得,禹智皓见不得这副模样。
还不等申孝燮阻止,他狠下心,犀利的眼角对准爱惜的弟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要是把我当哥的话,离她越远越好。”
“为什么?”宋旻浩露出诧异的笑容,气氛古怪,哥说的话让他无法接受。
香烟燃烧的速度很快,格外安静的人已经抽着第三支。
禹智皓甚至带上了恳求的口吻,那冰冷犀利的眼角慢慢软化,迫切的抓着他的肩膀。
“分手好吗?”
“哥,你现在是要让我和她分手?”宋旻浩眼底的震惊,不可思议,都在不停的冲击着另外俩人。
“为什么?怎么能这样对我要求呢?”
“她不是真的想问我要钱,我已经解释过了,刚刚还打电话说对不起,不应该说这种奇怪的话……”
“哥,你怎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面对这一连串的解释,禹智皓哑口无言,身处地狱,胸中火焰滋滋作响,“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想要你的钱。”
这人还缺钱吗?
不知又是什么手段,她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收拾。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宋旻浩不懂,自己只是谈个恋爱,怎么遇到令人如此困惑不解的事情。
旻浩能做错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是……可是,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趁旻浩只是刚刚开始,早断早结束。
这三人太奇怪了,宋旻浩问了一圈都没能得到答案。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很亲近的哥哥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生气,难过,难以理解。
他很受伤,那双会笑会发光的眼睛溢满无法平复的波涛。
一个是爱惜的弟弟。
爱惜到去国外录制综艺的时候,自己,宰范哥,昇润还有旻浩四人选墨镜。
他都开玩笑的拦下姜昇润,让宋旻浩先选自己喜欢的。
这个弟弟他觉得不管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SMTM》时期,看见关于弟弟不好的恶评,他比谁都要生气,只有自己知道弟弟一路走来太艰辛了。
参加《SMTM》是他们组合长达两年空白期间,旻浩极力要求来参加的,为了提醒大家别忘了winner。
这个弟弟没让任何人失望,节目录制开始到他的那一季,旻浩是选手里唯一一个零失误记录的人。
一个是有共鸣共同成长的朋友。
这个朋友,是可以什么都说的存在,能rap能唱能写,是一个不断督促自己激励自己的好伙伴。
你的烦恼,困惑,他都能给你答案。
他自由自在,像一阵风,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风变成风筝,始终有根看不见的线拉扯着他,困住了这阵随性欢快的风。
你让禹智皓怎么选择?
站在哪一边呢?
他抱住脑袋想躲进壳子里,不想面对这种折磨人的情景,见状申孝燮只能拉着宋旻浩先行离开。
只留下呼吸困难心情苦痛的禹智皓,和默默无言,面如平镜的权革。
来酒馆当然要喝酒了。
权革什么也没说,端杯不紧不慢,悠闲静静的缓缓喝下。
我能戒得了烟,也能放得下你。
我以为越对一个人好,她越会在意我,可我发现事实刚好相反,你越对一个人好,她越不在意你。
她总是不拿正眼瞧我一眼。
她总是能猝不及防的打击到我。
真遗憾。
每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她又突然对我笑了。
每当我死心的那一瞬间。
却只回想起种种温柔。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当这个受气包。
明明他在前,一段最正常不过的感情,明明是他们有错,明明……
是他们抢走了自己的。
可却是我来道歉,我来低头。
凭什么……凭什么……
酒精让他指头发麻,捏不住杯子,喝酒如喝水,从咽喉灌下,肠穿肚烂。
“别喝了。”
禹智皓拦了一下,看见他两眼眶发红,是酒晕,还是泪晕。
这是禹智皓第一次真正看见他对于这段感情的真实反应,不再假装若无其事,不再宽容大度,不再那么成熟冷静。
也不再果断。
是压抑已久的一次情绪大爆发。
“为什么她总是不会用正眼看我。”好像在问禹智皓,但更像是问自己,权革锯着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弧度。
“哪怕一次。”
“是我的错吗?”
“我……”他喝醉了,垂首用手背遮住眼睛,像个小朋友,“我遇见她的时候内心一点恶意都没有。”
正经的看待,有像那些人充满随随便便的心思吗?
他非常不理解的甩下手,盯着桌面的眼眸水痕闪动,好似树叶上摇摇欲坠的露珠,聚满了就会落下。
“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痛呢?”
他好不明白,转头用纯真好问的眼神看向好朋友,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禹智皓此刻的感受就像以前感冒一样,咽喉肿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情难受极了。
权革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也祈求酒精能麻痹掉他的痛觉。
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头重脚轻的枕在手臂上。
此时送走宋旻浩的申孝燮刚好回来,也听见了让人心伤鼻酸的一句话。
“自从她跑了,我喜欢的都是别人家的了。”
彻底跟权革二字无关。
是郑基石的。
是朴宰范的。
可以是任何人的。
却不会是他的。
放不下的理由,是对自己无能的体现,是对他装作顾全大局的虚伪。
他害怕,自己也变成一只野兽。
申孝燮坐在他身旁,安静无比,呼吸声很轻,呆滞的望着桌面。
能说什么呢?
权革对那个人太温柔了,就连现在发脾气都是默默对自己发问。
深夜两点。
禹智皓第一次觉得夜晚难捱,他吸了吸鼻子,不想什么都不做,任人宰割。
找了一圈权革的手机,发现他紧紧的握在手里,撬不开,拿不出来。
“你要干什么?”申孝燮心有后怕的看着他的举动,智皓该不会是……
没错。
他要让那个女人亲自来看看,权革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对他那么不公平。
问宋旻浩要,这个弟弟心有防备没有给他。
这一刻禹智皓不再怂。
他抿紧唇角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屏住呼吸给Dok2发消息,问他在不在。
应该休息的李埈京却因为工作还没睡着,看见消息,回了句没来得及睡。
【哥你能把南熙贞xi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过了一会儿,李埈京直接将电话打了过去,开头就语气不怎么好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恶意,哥你能给我吗?”他说的很诚恳,只想告诉那个人你正在不断的伤害我的朋友。
那边李埈京沉默一会儿,爆了句粗口挂断了手机。
他不气馁,继续按向下一个。
他从来没有如此讨厌一个人,却还是要为了朋友千方百计的寻求她的联系方式。
Loco也没睡。
接到禹智皓的电话有些惊讶,大晚上的打电话……
“喂?”
“哥你能告诉我南熙贞xi的号码吗?拜托。”他用很善良善良的语气,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的意思。
Loco皱眉,酝酿一下,口吻也比较亲和的问:“你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熙贞应该睡了,不太想其他人打扰她。
禹智皓沉默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loco的态度很坚决,但没有李埈京反应那么强烈,语气很是温和。
与此同时,李埈京联系了这两天休息的朴宰范。
“他要号码做什么?”朴宰范只穿了条运动裤,在自己家里做伏地挺身,上次搞得他缓了好几天,于是健身计划增加了好几项。
“不知道。”李埈京也纳闷了,大半夜打电话问这个?不过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好友:“会跟权革有关吗?”
朴宰范听见这句话停下动作,敞着两条腿坐在地上,鼻梁上还有点点汗水,眉心皱起,暗暗思考。
Loco重新拿起薯条,他专门买了高热量的东西来找李星和,正吃炸物的时候就接到了禹智皓的电话。
“什么事啊?”李星和本想去club的,被loco拖住了,索性就一直待在家里吃吃喝喝。
Loco也不隐瞒,鼓起的腮帮子都充满疑问,“奇怪……禹智皓问我要熙贞的手机号码……”
李星和拿着薯条的手指停在半空,同样的眉头蹙起,很快就舒缓了面容,笑骂一句:“大晚上发什么疯。”
“等等,我问一下看她睡了没有。”loco想想,嘻嘻笑的发消息问候害人精。
李星和前倾身体望了眼自己手机屏幕,快三点了,肯定已经休息了。
而就在禹智皓想尽办法联系某个人的时候。
醉醺醺的权革趴在桌上玩手机,像一个偷偷摸摸的学生,害怕被老师发现一样。
他觉得自己生病了,因为头疼欲裂,昏昏沉沉,鼻塞还眼热。
他是重症网络依赖者。
想要发泄心情一般,登上INS更新了IG。
rbl:为什么总是这么疼。
发完以后好似虚脱,动一下浑身疼痛难忍。
也就在这时,他无力阻止禹智皓拿走他的手机,也许……也许心底深处希望……
禹智皓翻开他手机通讯录,毫不费力的找到那个人。
申孝燮并没有说出阻拦的话,他也觉得,那位应该好好看看,她真的伤害了一个人。
拨通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
睡梦中呓语般勾着糖丝的声音,嘟囔着抱怨:“……我刚刚睡着。”
“你好,我是禹智皓。”冷冷的口气,还要竭力的带上礼貌。
南熙贞混沌的脑子渐渐苏醒,同样头疼的忍下情绪,甜味消失,冰冰的疏离:“地址。”
她烦躁的拿起抱枕一把扔下床,真是……连个觉都不让人睡!
今天是25日。
她还要参加第54届韩国电影大钟奖。
出门的时候又看见loco给自己发送的消息,向小伙伴诉苦小蛐蛐一样把禹智皓大骂一通。
但是只字不提权革。
“有病……”loco实在忍不住好脾气也骂了一句,“他打电话想干啥?”激到方言都出来了。
这都想干什么呀。
李星和觉得不可理喻……主动提出建议:“你问问禹智皓他大半夜搞这个是什么意思。”
神经病。
“哎西,她今天还有大钟奖要参加,现在把人叫出去……”loco有点着急,关键这个傻子还真的出去了!
“什么?熙贞现在出门了?”李星和撂下手里的东西,音量提高了不少。
那边南熙贞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黑衣黑帽裹得严实,困得要死,却强撑着精神来这里,因为说权革状态很不好。
走到包间推门进去,一股子烟味和酒味,气味很不好闻。
酒桌前趴着一个。
左边坐着一个,右边站着一个。
申孝燮瞬间站起身迎接,虽然刚刚禹智皓一点也不怂,可是一旦真正面对真人后,由于发生的种种。
他是真的挺害怕,莫名觉得这个女人锋利无比,随时能伤人。
这把伤害权革的刀谁也没看,利索的走到桌前,坐在了对面,一把夺过权革手里的酒杯,痛痛快快的喝掉。
豪爽大气度的一抹嘴,目光澄净,像秋日晴空,泛着淡淡的懒意。
“快回家睡觉吧。”声音充满甜味,软的好似棉花糖,这声音是男人的鬼迷心窍,是他们的心醉神迷。
另外俩人知趣的离开,关上了房门。
权革明明没有哭,可他的眼皮有点肿,点了根烟歪扭懒散的斜靠一边,额前刘海分散。
眼底星光碎成一片一片。
他取下烟看似悠然舒服的吐雾,眼角挂红,嘴角使劲克制的向上扬,看都没看这人一眼。
管他白昼黑夜,随便。
只是想要单纯的呼吸,讨厌现在云里雾里。
转了好几个弯,现在还是回到了原点。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彻底爆发,想要狠狠的向这个人大发雷霆。
却只能将所有刺骨严寒往肚里咽。
“你看看你怎么对我的。”权革轻抖烟灰,转头依旧温声细语,可这柔软的语气全是经过了千刀万剐。
他在浅浅的笑,眼白部分里头红。
“你怎么忍心。”烟尾挨着唇边,吸一口烟一口,喉间隐隐滚塞。
他是谁,他当时也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打击到来,自己手足无措。
“当时那么冷的冬天,你怎么忍心对我说风凉话呢?”他的眉眼是秋天,舍不得夏天,等不到冬季。
权革移动身体,前倾正面她,撑着双臂肩膀微耸,眼神亮亮的光,笑意不落。
“我不说你不知道。”
“我现在要说。”
“我曾经因为你,一个人躺在床上从黑夜到黎明,因为你,半夜睡不着,三番五次放下自尊去讨好其他人。”
“后来,我想着再给一次机会吧,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本以为对你好,你会在意我,可我发现越对你好,你越是不在乎。”
“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做了许多蠢事。”
他低头颔首唇角向上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多了很多很多情绪,黑的,沉的,静默无声的。
“你说我好,我好你还这么对我。”
背叛伤害不了他,能够伤害,是因为他太在乎,分手伤害不了他,能够伤害,是因为回忆。
真正伤害他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这个意难忘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随着心脏跳动,早已和肉长在一起。
拔不掉。
四目相对,以往种种浮现在眼前。
南熙贞非常安静,她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鹿,以纯白无瑕的面貌听着,等着。
最后,她直起身用自己两条胳膊将这个人抱住,给予柔软温暖。
权革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慢慢埋住整张脸,还是无法抵抗的紧紧抱住。
没有找借口。
她的嗓音充满迷茫,带着歉意和从没有过的柔情,想一点一点抚平他的伤口。
“那我现在怎么办呢?”
你想我怎么做。
门外。
禹智皓的手机快要爆炸了。
“嗯……没什么,有点矛盾。”他硬是对loco一个字都没有提起权革,含含糊糊的说是有矛盾。
一听有矛盾,这还得了。
大半夜,折腾的所有人都无法安睡。
他的手机又响了,看了一眼名字,禹智皓怂怂的吞咽口水。
旁边的申孝燮和他对视一眼,俩人面露惧色。
因为是郑基石打来的。
他战战兢兢的接起来,已经做好了上火山的准备,心里不停的骂宋旻浩。
要不是这小子搞出来这种事情,他现在已经吃饱喝足睡觉觉了!
“喂……哥,哥……晚好……”
“好你妈逼,你他妈有病?现在立即马上把人给我送回来!”郑基石粗暴的釜山口音更像是地狱里来的。
“……”
我挨骂了。
禹智皓委屈的想哭,为谁苦,为谁忙,为谁挨骂。
等到第二天后。
禹智皓就知道现在挨骂有多么轻松,因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
是星辰大海般的重重困境。
南韩史上最冤。
导致好几个月他都不敢去AOMG,因为没人给他好脸色看。
就连脾气温和比较软绵绵好说话的李星和都冷眼相待。
挨了一顿骂以后。
禹智皓转身欲哭无泪,在申孝燮充满同情的表情下,悄悄的瞄了瞄房间里的情景。
好你个权革。
老子在外面为你挨骂。
你他妈倒是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