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恐怕再这么跪下去,大皇子那腿怕是保不住啊。”
雨狠狠拍在男人脸上,浸得他全身湿透,外袍黏在身上,他的大腿往下已经失去了知觉,从最开始的钝痛到尖锐的刺痛在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不知道跪了有多久。
泥水浸到他的衣服上,灌进他的鞋子里,丝丝凉意好像让他知觉转回些许。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御书房的门,心中是白茫茫的一片雾。
他自己也摸不清自己为何要为了旁人的死活在这里一跪这么多天,那个人本事那样大,还需要自己这样来救命么?
雨水顺着湿透的发梢滑落进眼睛中,他吞咽了一下,嘴中落进苦涩的热液,他茫然地看向天空,雨水还有味道?
一个不知从何处赶来的太监急急忙忙拿了把伞上前,附耳道:“殿下,回去吧,大皇子妃他不会有事,刚才府里来的信,让您赶快回去呢。”
路瑾齐看也不看那太监,仍是跪着,冰冷的声音显得人格外清醒,“不会有事,谢家诛九族,他不会有事?”
剩下半句藏在舌尖未吐露出来——他难道要改名换姓苟且偷生与他这样一辈子?他若没了大皇子妃,他还会有其他的女人,难道他再掉包一次?
他不傻,哪里会不知道说起来轻飘飘的掉包,实则多难做到。
那小太监见劝不动他,又将伞递给一边的其他太监,急匆匆回去复命去了。
路瑾胤在屋内听着外面的交谈声,刚才冒雨来的男人说了很多,他才知道原来谢二小姐,他的好大嫂竟然是男人顶替的。
他咳嗽了一声,面上神情变换莫测,而屋外的声音骤然停止,屋外的人听了一阵,没听见内屋还有什么动静,便继续谈了下去。
而那男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好似在说一些机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报,一太监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将大皇子的话一一复述。
那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咒骂了一句,楚江离未开口,屋子中倏地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路瑾胤大抵知道男人来找楚江离是为何了,多半是为了将他那傻大哥带回去,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傻人有傻福,倒还是有人疼。
他笑完旁人却又想到自己,他呢,他现在还瞒着月明,他想找机会说,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他最近忙,常被父皇叫去御书房,而楚江离这段时间不用再去军营,军营面临彻查,清出了不少在朝中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士兵。
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这些士兵全部拿了余下半年军饷,便可退伍归田,这样一来,对军中剩下的士兵也是一件好事,他们有了所谓的公平。
不知道皇上自己安插的人,能不能让皇上自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