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晟见他不说话,想起了今日来找他的缘由,手掌大大咧咧地把他一拍,“起来起来,尹鹤不是说今天给我们看他新玩意儿么。”
师星被拍得肺都快吐出来,眼见楼晟又伸着长臂要来抓他,他忙往床里缩了缩,“别碰我!”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迅速炸开,声带拉扯到极限又迅速紧缩,涩得发疼,刚才的话把楼晟震的一愣,楼晟讪讪地收回手,“哎,哎……”
师星吞咽了一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自己的反应过了,他叹了口气道:“我身体不适,承受不住。”
楼晟听他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被晒成麦色的红了一瞬,干巴巴道:“要不让军医给你看看?”
师星扯了扯嘴角,“不用。”
两人的关系诡异的很,吵起来如杀父仇人,恨不得立即手刃了对方,然而吵完过了一夜,那楼晟就好像忘却前尘,对他又像普通兄弟一样亲热。
不仅楚江离他们觉得诡异,就连师星自己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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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静得压抑,黑压压的人头聚在一齐,跪在地上,全身都趴了下去,他们进谏数次都被压了下去,而皇帝的反应一次比一次让他失望,皇帝手边的奏折堆叠着,冷酷地板着一张脸,对他们的谏言毫不在乎。
朝臣中为首的人头发花白,说话时胡子一颤颤的,自前皇帝在位时,他便身居高位,在朝臣中地位颇高,说话很有分量,如今年迈的他几乎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地将手中的折子举起来,盼着被皇帝看到。
皇帝的心已经渐渐偏向了奸人,那人赢便赢在毫无背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誓死与他们权贵斗争的模样,只有他们知道这人不怀好意,心思歹毒,然而在皇帝眼里,他们这是权贵同草民的斗争,皇帝乐见其成。
自从太子追着楚江离去了边城后,楚震河便以年岁已高,身体不适为由辞官归家,朝臣先前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猜测楚老将军是觉着京城天变了,早早地远离漩涡中心,想能保住楚家。
然而皇帝是不满足于楚家急流勇退的,不然也不会对奸人的诬蔑一再纵容。
万福安是不忍心看这样一幕的,他从小跟在皇帝身边,老臣的忠心他是一路看过来的,难免动容,圆白的一张脸埋了下去,盯着脚面不吭声,而皇帝的折子是批不完的,在他不想批完便永远批不完,万福安心知这一切,只好温声提醒道:“陛下,今日云娘娘说她宫里煮了梨羹,惦记着冬日给您暖暖胃。”
皇帝闻言眉心深刻的一道沟壑显现出来,但随即往脚下黑压压的人头瞟了一眼,那道沟壑一下子散了,比起那个名字,现在的情景更让他心烦,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便走罢。”
皇帝手捏成拳背在身后,往外走,万福安忙不迭跟着出去了,他冲底下乌压压的朝臣压着嗓子求道:“各位大人请回罢。”
朝臣的呼声在身后响起,皇帝的拳松了又紧,眉间紧紧攒着,万福安
忙佝着腰在皇帝跟前道:“陛下,是回……?”
路安岩瞥他一眼,“云贵妃不是在宫里等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