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霜云掩唇发出一声嗤笑,“他么,等仗打起来便知道了,”她流光溢彩的眼珠转向柏妮丝,“我倒希望他没那么厉害。”
“他命可大,连你们楼马的毒都躲了过去,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竟然用在太子的头上。”
柏妮丝茫然地看着瞿霜云,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看着就让瞿霜云心生怨气,凭什么,凭什么?
同样是楼马的公主,她的母亲就被卖到大夏给人做妾,她给嫡子做奴隶,事事躬亲,而柏妮丝就可以什么都不懂,被养护得不知有多珍贵,多娇纵,一切黑暗的事都不曾知晓,跟那傻太子倒是一样的福气。
她牙关紧了紧,垂下眸子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跟她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弟弟一样,那个嫡子。
“你不知道么,当初你们王上递信来说要认我,还给我派遣了任务,说要楚江离的命,若事成,助我儿坐上太子之位。”瞿霜云说出这些时,心中忽然畅快起来,这种报复的快感,就跟她……当初故意弄丢弟弟时一样。
“姨母知道么,我母亲被辗转卖到大夏后,去青楼做了妓子,”她顿了顿,“又被瞿升那个老东西买进瞿府做了妾,她生下了我,却染了一身的病,瞿家主母嫉妒她
的容颜,日夜折磨她,她虽美,可是男人又有几个真心的呢?”
“瞿升那个狗东西,娶她进门不过月余就腻了,又娶了几房小妾,那么冷的冬天,她还大着肚子就在院子里洗棉被。”瞿霜云捂着唇,思绪好像飘到了别的地方,“我出生后,她便彻底失了宠,住进了下人房。”
“半夜里,有个男人爬到她身上,我还在旁边呢,嘴就被那个男的捂住了,我母亲也不叫,泪一直流一直流。”
“那夜过后,我母亲又怀孕了,胎小,五个月才显怀,直接被主母一脚踹在肚子上,一尸两命。”
柏妮丝彻底愣住了,她浑身发冷,而女人的声音不停,像冰冷的蛇顺着她的脊背攀爬上来,带着森森冷意。
“姨母不知道也是应该,毕竟,这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是不是?想必外祖父也不想吧。”瞿霜云想起那封信里满是冰冷算计的字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姨母,快写吧,若你真的同情你素未谋面的姐姐话。”
“这不仅是为我母亲,也是为了楼马。”
霜雪低垂着头,捧上一支染墨的毛笔,他浑身紧绷,某些深藏在无数个日夜里、模糊破碎的记忆一点点的融合,他两颗眼珠像蝌蚪惊惧地乱窜。
那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明朗起来,他咬住颤抖的唇,胸口已经压得喘不上气,而手中的毛笔终于被人接了过去,他全身的力气好似都随着那支笔一同离去,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他抬起脸看见瞿霜云脸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唇角勾起,似嘲似讽,那眼珠紧紧盯住了他,忽然眉峰一挑,脸转向柏妮丝,“不过,我也没让瞿家好过,他们一家……全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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