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处所在位置实在危险,也不知是否伤到内脏,楚江离忽而抬起眼看着楚震河,声音却一直发颤,他眼眶中雾气翻涌,泪珠滚滚,“爹,殿下会没事的。”
他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他人,大颗大颗湿凉的泪珠落在了路瑾胤脸上,他慌乱地去擦,却越擦越多,楚震河脸色变了一变,沉声道:“注意你的身份,成何体统!”
楚江离用力地闭了闭眼,再望了楚震河一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嫣红的唇翕合着,半晌才吐出一句,“知道了。”
待皇上走下高台时,他脸上再无破绽,只是手指紧紧钳着路瑾胤的胳膊,就快陷进肉里,路安岩脸色难看至极,声音沉得像寺庙的钟声,“此事定会严查,朕不会让太子白白受伤。”
楚江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陛下。”
老态龙钟的太医被肖寒背着颠颠地跑进了殿里,那太医被颠得头晕眼花,一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整个人都精神了,他眯着眼睛视线落在路瑾胤身后的刀上,他伸出手指小心地扒了扒伤口,身边的医童见状,连忙拿出剪刀,将那一块布料剪开,伤口这才真正暴露在众人眼前。
楚江离顿了一下,低声道:“陛下,让殿下去侧殿吧,那里清净些,便于太医为殿下看伤。”
路安岩冷冽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路瑾胤身上,肖似端顺皇后眉眼的那张脸,让路安岩片刻晃神,“去吧。”
楚江离抱住路瑾胤,脊梁挺得笔直,只有他自己知道,倘若别人从他手中接过路瑾胤,他发软的身体恐怕便要跪在地上。
路瑾胤背朝上趴在偏殿的床上,房内只剩下了楚江离和太医医童三人,其余人等都被拦在了外面,太子受伤这件事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个大好机会。
太子的伤势,知悉的人越少越好。
太医手中拿着一瓶烈酒沾在棉纱布上便要往伤口上涂,楚江离以前还没这么细致过,他受伤便是直接将烈酒浇在伤口后随意地缠上布条,但是让他见别人为路瑾胤治伤,他总忍不住补充几句,“太医,轻点。”
老太医手中动作一顿,诧异地看了一眼他,便点了点头,“是,臣会小心的。”
值得庆幸的是,那刀没有伤及内脏,只是深入皮肉,而不幸的是,伤口汩汩冒出的污血象征着,这刀上恐怕有毒。
老太医握着那把被拔出的刀,银箔蹭过刀面,片刻后,银箔便渐渐发黑,老太医脸色隐隐发白,而楚江离看着这一切,难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他咬着牙,道;“这毒能解?”
老太医面色沉重,停了一会儿,道:“老臣见识尚少,学艺不精,无法辨认出此毒。”
说罢,老太医便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开始颤抖,“老臣罪该万死!”
楚江离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猛然跌坐下去,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扣进手心的肉里,疼痛一丝丝从掌心放大,慢慢传递到心脏,痛得他难以喘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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