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不自在地别过脸,手却仍紧紧握着路瑾胤的,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路瑾胤身上,他低声道:“不要再废话了,快点动手吧。”
刀尖挑开深黑的伤口,里面的肉已经乌黑了一大半,比刚才更深了几分,古承安皱了皱眉,“这肉得全部刮掉。”
楚江离的手不自觉地一紧,瓷白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低声叮嘱道:“你轻点。”
古承安其实没有把握能解这毒,这毒和他前些年周游列国时遇见的一个毒有些许相似,看起来似乎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但是成分上还是有些不同,这个毒比那个更难解。
也不能说是难解,应该说是这个毒很难彻底祛除。
如果这次没有彻底祛除,恐怕伤痛要缠着太子一生。
冰冷的刀尖在外翻的伤口上一寸寸得移动,路瑾胤痛苦地皱着眉,额头的汗像雨珠一样往下滚落,他紧紧咬着牙,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那一声痛苦的低喘像是一把利箭刺进楚江离最柔软的心脏,在胸腔中搅动,鲜血淋漓,他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害了路瑾胤,就痛得喘不上气。
他捏住路瑾胤的下颚,强迫着将路瑾胤的嘴打开,然后将自己半只手臂塞进路瑾胤嘴里,路瑾胤下意识地咬住嘴里的结实紧致的手臂,牙关一紧,齿间深入肉里。
乌黑的毒肉被刀干净利落的剐了下来,一个时辰过去,那伤口的毒肉便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徒留一个鲜红的深坑,鲜血在热气的氤氲下活了起来,一直往外涌,古承安随手拿起一个小碗,将那血接住,血液缓缓没过碗底,他便伸手将路瑾胤按了下去。
鲜红的伤口浸入深绿色的药水之中,上面竟然开始沸腾,冒出腥臭的白沫,那股味道刺鼻得很,古承安却眉头也不皱一下,而是将那白沫捞在碗里放到一边。
路瑾胤浑身痉挛起来,肩膀痛苦地抽搐着,肩背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发根都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额前,他紧紧闭着双眼,修长的手指抠着桶边,像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喉咙中发出低沉嘶哑的吼声。
楚江离的手臂已经被尖牙咬出了血痕,他黑沉的眸子盯住路瑾胤,一手拿着布帛为路瑾胤拭去额前的汗,古承安对他浑身散发的冰冷熟视无睹,等那绿色的药汤渐渐变成了黑色,他一把抓起路瑾胤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换水,继续泡。”
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水,路瑾胤已经松开了楚江离的手,彻底晕厥过去,浑身湿透了,除了草药汤汁便是汗液,他的伤口被药水泡得有些发白,血却已经止住了。
楚江离的手被咬穿了,两个血淋淋的牙洞露在外面,他眉头也不皱一下,看着古承安随手甩给他一壶酒和纱布,“去弄一下。”
古承安将锯齿叶的草药捣烂,又将金疮药往里面倒,绿色的汁液混着白色粉末,变成了绿色糊状,古承安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路瑾胤,“把他擦干抱床上去。”
楚江离把人抱了起来,白皙的背裸露在空气之中,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胸前,两条结实修长的手臂软塌塌地垂在楚江离臂弯,楚江离斜了古承安一眼,眼中的意味十
分明显。
古承安嗤了一声,转过了身,背对着两人。
真是不得了了,当初楚江离在战场上快被砍死,身上全是伤,还是自己给上的药,当时都被扒光了,也不见楚江离害羞,现在倒是介意起来了,都是男人,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