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哼一声,一手持剑,指向刘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踉跄而退。只见猩红的鲜血顺着他手指的缝隙,汩汩流淌出来。
刘秀哪还会给他逃走的机会,蹬步上前,一剑向下力劈。
陇军将官下意识地横起手中剑向上招架,当啷,咔嚓!赤霄剑硬生生斩断了对方的佩剑,而后去势不减,将对方的半颗头颅削掉。
只剩下半颗脑袋的尸体,直挺挺地仰面而倒,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而后便没了动静。
这名陇军将官的被杀,对偷袭东城的陇军士气造成不小的打击。
与之相反的是,汉军士气大盛,人们组成盾阵,快速向前推进,将攻上城头的陇军逼得连连后退。
城墙下面,还有许多的陇军蓄势待发,不过见城头上的局势不对,人们没有再盲目的向城头上攀爬。
时间不长,先一步登上城头的那些陇军已然坚持不住,许多兵卒顺着云梯往下跑,还时不时的有陇军从城头上直接摔落下去,空中回荡着一声声的惨叫。
见状,陇军放弃了继续攻城,纷纷向后撤离。
他们并不是一窝蜂的往后跑,而是有两排兵卒,端着连弩断后,人们一边后退,一边搬动着连弩的扳机,向城头上不断放箭,压制守军的追击。
东城这边的交战,是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交战的规模并不大,陇军方面,折损了两百多人,汉军也这边,也同样伤亡了两百多人。
汉军这边的伤亡,几乎全是箭伤,有些兵卒,身上都连中了十多支弩箭。
刘秀站于箭垛前,看着城外的敌军已经跑远,他这才收回目光,走到刚才被他砍杀的那名陇军将官前,仔细查看他身上的装备。
这名陇军将官的双手手腕,各藏着一台弩机,两台弩机均为铁制,虽说有些沉重,但十分的小巧。
难能可贵的是,弩机的机身还略微带着弧度,十分附和人体工学,佩戴在人的手腕上,也不会觉得别扭,反而十分的贴合。
这样的设计和制造工艺,比刘秀目前所佩戴的那台弩机都要精巧得多,也便利得多。
除了这两台小型的弩机外,将官的背后有一台扇形弩机,和其他人一样,里面也是可装载三支弩箭。
另外,在将官的裤腿处,还暗藏着弩机,呈细条状,系在腿上,好似夹板一般。
在这名将官身上,除了他使用的连弩外,又翻出来五台外形各异的弩机。
手腕上、腿上乃至背后,都有机关消信,如果不是刘秀先准备一面盾牌,恐怕还真会着了他的道。
龙渊低头看着这些弩机,面色凝重地问道:“陛下,这些陇军,会不会就是王遵在书信中提到的积弩营?”
刘秀点点头,十分笃定地说道:“十之八九。”龙渊眉头紧锁,说道:“积弩营的身上,竟然配备了这么多的弩机!好在现在积弩营的兵力还不多,如果陇军全面配备这些弩机,在战场上,我军将士可真就不是陇军的对
手了!”刘秀将一台弩机拿起,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说道:“这些弩机,不同于寻常弩机,形态各异,制造困难,需要制造者具备高超的手艺,想大规模的装备到全军,谈何容易?
”再者说,杜陵也不可能把这些弩机的结构图拿出来,任由工匠们去制造。但若只靠他自己制造,哪怕他的弟子再多,制造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这一点,通过陇军留下的
尸体就能看出一二。
有些兵卒的身上只配备了扇形弩机,有些兵卒的身上,只有手腕处暗藏着弩机,要说装备最齐全的,还得属刘秀所杀的那名将官。
不过连弩倒是被陇军大规模的使用了,几乎是人手一台。
刘秀拿起一台连弩,仔细查看一番,又来回搬动扳机,对于连弩的构造原理,他多少是看懂了一些。
他禁不住连连点头,称赞道:“杜陵还真不简单啊,这种连弩,虽然威力要小上一些,但使用方便,而且每台连弩的弩匣里,都可以存放十支弩箭。”
一台连弩,可连发十箭,这是什么概念,一台连弩完全可以当成十台弩机来用,当真是做到了以一顶十。
刘秀对周围的汉军将士说道:“仔细搜查尸体,把敌军身上的弩机都收拢到一起,不准漏掉一台!”
“喏!”众将士齐齐应了一声。人们把尸体身上的弩机一一拆下,收集起来,至于尸体,全部扔到城外。
处理外东城那边,刘秀返回西城,这时候,西城的战斗业已进入尾声,陇军和蜀军,双方都使出了全力,可还是未能撕开略阳的城防。
眼瞅着攻城的将士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陇军众将纷纷向隗嚣建议,今日不宜再战,应暂且收兵。
最后隗嚣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令,鸣金收兵,择日再战。
这一天的交战,至此告一段落。
陇军和蜀军的大队人马撤回大营,取而代之的是收尸队。胳膊上系着白色布条的兵卒,上到战场,将阵亡将士的尸体一一搬上马车。
城头上,汉军也在处理己方伤亡的将士。尸体被运下城头,受伤的兵卒,席地而坐,上药、包扎,喊杀连天的战场,现在变得出奇的寂静。城上城下的人们,都在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