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述举大军进攻南郡,以岑彭为首的南征军正在南郡与公孙述军展开激战。
隗嚣已在凉州谋反,并倒戈到公孙述的那一边,朝廷本想出兵剿灭隗嚣,但考虑到南北两线都在作战,倘若再开辟西线战场,朝廷的钱粮恐怕难以支撑。
刘秀希望冯异在代郡能速战速决,尽快结束北方战场,收兵回朝,支援西线战场。
看罢刘秀的这份诏书,韩歆慢慢放下诏书,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耿舒没太看清楚,迫不及待地把诏书从韩歆手中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之后,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将诏书递给旁边的将官们传阅。他们本打算趁着己方大胜之势,一鼓作气地攻入并州,甚至都有可能一举歼灭卢芳势力。可现在,朝廷急于对隗嚣征战,三线作战,对于目前的朝廷而言,不太现实,南
线战场能否尽快结束,决定权不再己方,那么,北线战场能否尽快结束战事,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一名将官眉头紧锁地问道:“大将军,难道,我们现在就要撤兵?”
另一名将官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一旦撤兵,贾览和奥日逐王定会卷土重来,返回代郡,收拢残部,代郡依旧要被卢芳所占领。”
“所以,我们千里迢迢的从长安来到代郡,就等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改变!”还平白无故地烧了一座灵丘城。这也太令人窝火了吧!
耿舒正色说道:“大将军,不能撤兵啊!我们明明是在代郡打了胜仗,挫败了卢芳军和匈奴军、乌桓军,现在撤兵,这……这等于是让所有的胜利都付之东流!”
众将官齐齐点头,纷纷说道:“是啊,大将军,现在不能撤军啊!”
韩歆眉头紧锁地说道:“撤军,是陛下的旨意,与卢芳相比,隗嚣才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我军速归长安,对隗嚣征战,势在必行!”
稍顿,他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何况,撤军是陛下的旨意,不遵从,就是抗旨不遵!”
众将官闻言,身子同是一震,纷纷低垂下头。
耿舒把诏书又拿了过来,再次从头到尾的看一遍,眯缝着眼睛说道:“陛下并没有让我军即刻撤兵,而是让我军尽快结束北方的战事。”
韩歆正色说道:“卢芳军、匈奴军、乌桓军现在已经被我军驱逐出代郡,北方战事已经结束了!”
耿舒说道:“敌首贾览和奥日逐王尚在,战事又怎能算是结束呢?”韩歆看向冯异,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将军,隗嚣与公孙述联盟,凉州与益州联手一处,倘若让这两州联盟巩固,朝廷再想出兵平定,太难了,趁着现在,两者结盟还未稳
,当及时出兵凉州,剿灭隗嚣才是!”
冯异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踱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冯异身上,己方究竟是战还是撤,这个决定最终还得冯异来做。
现在,冯异也是左右为难。
撤兵,那就是拱手让出胜利的果实,己方在代郡所作出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不撤兵,北方战事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这势必会印象到朝廷的大局。
可真难啊!冯异一边踱步,一边在心中感叹。
人们眼巴巴地看着冯异,中军帐里,一时间静得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冯异突然停了下来,人们眼睛同是一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冯异环视在场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剿灭隗嚣,的确是重中之重!”
一听这话,耿舒等主战将领们无不是大失所望,看来,大将军也顶不住朝廷的压力,只能下令撤兵。
还没等众人接话,冯异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我们是怎么来的代郡?”
人们一脸的茫然,怎么来的?当然是靠着两条腿走来的啊!韩歆心思转了转,说道:“我军是从三辅出发,走弘农、河内、冀州,最终来到的代郡!”
冯异点点头,说道:“现在我军将士要重回三辅,当如何回去?”
众将面面相觑,大将军问的不是废话吗?己方是走弘农、河内、冀州路线来的,回去时,当然也同样是走这条路线啊!
冯异环视众人,突然笑了笑,说道:“我以为,我军回撤三辅时,可换条路线!”
“大将军的意思是……”
“走并州!”
“啊?”
“穿过并州,到北地、安定,再南下去三辅。”冯异说道:“弘农、河内、冀州这条路线,太绕弯子了,走并州、北地、安定这条路线,更近一些!”
人们呆呆地看着冯异,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众将不由自主地纷纷吞了口唾沫,一名将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大将军,并州,乃至北地郡、安定郡,可……可都在卢芳的控制中啊!”那都是人家卢芳的势力范围,己方大军要堂而皇之的穿行过去?这……这也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