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陛下那么宠爱阴贵人,又怎会拉着阴贵人一起涉险?这完全解释不通。
张贲说道:“我估计啊,恐怕陛下也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引出来这么多的刺客。”
董宣越想越觉得张贲是一派胡言,他问道:“你又怎知陛下是故意引刺客出来的?”
“我亲眼看到的啊!陛下在路过的地方,特意留下了梅花形的标记,那可是公孙述细作以前用的联系暗号!”
“你亲眼看到的?”
“确实是我亲眼所见!”见董宣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张贲抬起手来,正色说道:“我可以指天发誓!”
对张贲这个人,董宣还是非常了解的,如果他说的不是事实,他绝不会如此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可这未免也太诡异了,陛下这么做,太过冒险,不仅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同时也是在拿阴贵人的性命冒险,实在是匪夷所思。
张贲有感而发道:“帝王的心思,高深莫测,远非你我这般的小人物所能理解啊!”
李子春和李子玉完全是受到刺客的波及,所以陛下这么快释放他二人,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二人正说着话,一名衙役急匆匆进来,说道:“大人,天子诏书到!”
董宣和张贲面色一正,快步走出大堂,迎接天子诏书。
一名内侍拿着诏书,来到董宣近前,唱吟诏书的内容。诏书的话不多,就是刘秀召董宣和张贲入宫,询问他二人县府整改的进度。
接到诏书后,董宣和张贲各换了一身干净的官服,跟随内侍入宫。
董宣和张贲还没到皇宫,李通倒是先来了,求见刘秀。刘秀召见李通。李通走进大殿,见到刘秀,立刻屈膝跪地,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他突然行此大礼,把刘秀都弄愣了。刘秀起身,走到李通近前,把他搀扶起来,说道:“次元为何如此大礼?”
李通起身后,说道:“近日,微臣身体不适,是特意来向陛下请辞的。”
刘秀一脸的茫然,眨眨眼睛,没有立刻说出话来。
李通是患有消渴症,刘秀也知道他的老毛病,可昨天小妹还告诉自己,次元最近的身体很好,可今日次元就以病情加重来向自己请辞,他夫妻二人到底在搞什么?
刘秀沉默了一会,问道:“次元可是受了委屈?”
李通摇头,笑道:“陛下多虑了,微臣身为驸马,又位列九卿,谁又会给微臣委屈?”
刘秀皱着眉头问道:“既然次元没有受到委屈,又为何突然辞官?”
“是因为微臣身体不适……”
“一派胡言!”刘秀不满地呵斥道:“昨日我还特意向小妹询问你的老毛病,小妹说你的身体很好,已经许久没有犯病,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因身体不适要辞官?”
李通暗叹口气,再次屈膝跪地。刘秀用力地拉了他一把,说道:“你给我起来说话!”
在刘秀的拉扯下,李通又站起身形,他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见状,刘秀更气,问道:“次元到底为何要辞官?”
“微臣……微臣就是不想再做官了。”
“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不准你辞官!”
卫尉位列九卿,自然不是小官,而且卫尉主管皇宫禁卫,但凡能做到卫尉的,那都属天子亲信中的亲信,像武帝时期的名将李广,正是卫尉出身。
李通是刘秀的妹夫,又是刘秀的至交好友,正因为有这么多层关系在,刘秀才放心把卫尉之职交给李通来做,现在李通突然要撂挑子,刘秀哪肯放他走?
李通低垂着头,又不吱声了。刘秀气呼呼地重申道:“没有合适的理由,你就是不准给我辞官!”
“微臣这次入宫,就是向陛下请辞的!”
“我说了,不准!”
“微臣一定要辞官。”
刘秀看着李通,都被气乐了,说道:“次元,你今日是成心和我杠上了吧!”
他二人相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都十分了解。刘秀越琢磨越不对劲,问道:“次元,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李通垂着头,一言未发。
刘秀揉着下巴,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李通,普天之下,能让李通如此三缄其口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的那位宝贝妹妹刘伯姬了。
他突然开口问道:“是因为伯姬吧?”
李通身子一震,抬头诧异地看向刘秀。
只看他这副表情,刘秀立刻明白自己猜对了。他暗叹口气,拉着李通的衣袖,两人一同坐下来,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这……”李通沉默半晌,方开口说道:“昨日,伯姬入宫,为李子春之事向陛下求情。”
“嗯。”刘秀应了一声,等了一会,没有再听到李通的下文,他禁不住催促道:“次元,你有什么话不能一气说完吗?”
李通深吸口气,说道:“伯姬之所以会为李子春的事向陛下求情,皆因赵王来到公主府,找伯姬帮忙。”
“你就因为此事,便要辞官?”刘秀真想翻给李通一个大白眼。即便李通不说,他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小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自己面前,为李子春求情,叔父不好意思亲自来向自己开这个口,便拜托小妹前来找自己,这在刘秀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