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子里静得鸦雀无声,人们面面相觑,突然感觉自己这趟算是白来了,这个赵憙,简直是信口开河,大言不惭。
他说他能救出泗水王,这或许还有可能,可他竟然能让状告泗水王的王奔一命呜呼,这就太匪夷所思了。
在众人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当今可不是王莽那样的昏君,更不是刘玄那样的糊涂虫,当今爱民如子,仁德勤政,又怎会滥杀无辜?
赵憙环视在场众人一圈,伸出巴掌,向众人晃了晃,说道:“诸公若是不信我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五日之内,陛下定会释放泗水王,并下令处斩王奔!”
刘终闻言,脸色涨红,两眼晶亮,整个人好像都活过来了。
刘顺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胸脯,说道:“倘若赵待招能一语成谶,我这个南阳太守,可让赵待招来做!”
赵憙自信满满地说道:“倘若草民未能说到做到,可提头向诸公谢罪!”
刘终一拍大腿,猛的站起身形,拉住赵憙的手腕,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行辕,面见天子!”虽说刘歙并没有被打入大狱,只是软禁在刘秀的身边,但这也足够让刘终这位孝子把抓揉肠的了,此时赵憙言之凿凿的说有办法救出父亲,刘终是一刻都不想多耽搁,拽
着赵憙就往外走。
“阿终!”刘顺还想叫住他,起码你先问个清楚,赵憙究竟有什么办法啊,冒冒失失的把他领到天子面前,倘若他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刘终头都没回一下,把赵憙拉出了府邸,直奔行辕而去。
宗亲们走后,刘秀总算是得到休息的机会,结果他屁股都没坐热呢,虚英从外面走进来,拱手施礼,说道:“陛下,淄川王带来赵憙求见!”
赵憙?刘终怎么把赵憙给领过来了?刘秀扬了扬眉毛,看向虚英。后者躬身说道:“陛下,淄川王说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刘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让他二人进来吧!”
都不用问,刘终现在来见自己,肯定是为了刘歙的事。刘秀觉得自己说得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刘终还是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也没办法。
时间不长,去而复返的刘终带着赵憙走进大殿。进来之后,刘终是拱手施礼,赵憙则是跪地叩首,施大礼叩拜,说道:“待招公车赵憙,拜见陛下!”
刘秀挥了挥手,说道:“赐座。”
虚英拿着两只软垫走了过来,放在一旁。
刘终和赵憙双双躬身道谢,而后在软垫上跪坐下来。刘秀看向刘终,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阿终还是为了泗水王之事而来吧!”
“正是!”刘终也不绕弯子,重重地点下头。赵憙欠身说道:“陛下,草民有事禀报!”
刘秀看向赵憙,表情淡漠地说道:“讲。”
“陛下惩治泗水王,有放纵小人加害忠良之嫌!”
赵憙这一句话,让刘终的冷汗顿时冒出来了,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赵憙,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见到天子之后,赵憙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站于殿门一旁的虚英闻言,眉头紧锁,下垂的手也随之抬了起来,握住佩剑的剑柄。
刘秀愣住,过了片刻,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看向赵憙,说道:“赵憙,你好大的胆子啊!”
“陛下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
刘秀差点仰面大笑起来,你真当我是在夸赞你呢!他慢悠悠地问道:“你说朕纵容小人,陷害忠良?”
刘终一边擦额头的冷汗,一边向赵憙连使眼色,示意他赶快闭嘴,别再乱说话了!你再乱讲下去,家父都得被你给害死!
赵憙仿佛没看到刘终的暗示,对上刘秀审视的目光,正色说道:“起码陛下有轻信了小人之言!”
刘秀不解地问道:“小人?你说的小人可是指王奔?”
“正是!”
“你为何说王奔是小人?”
“叶县北部的那块地,并非王奔的,而是蔡毅的!”
“朕知道,不过,蔡毅已经搬离了叶县,在临走之前,将那块地卖给了王奔。”
赵憙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蔡毅并未卖地,而王奔也未买地,那块地,是王奔硬抢来的,至于蔡毅一家,早已被王奔杀光!”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都惊呆了,久久未说出话来。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刘秀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憙,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王奔杀了蔡毅一家,抢走了地契?”
“还有蔡家的钱财,也被王奔洗劫一空。”
刘秀说道:“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赵憙正色说道:“草民与王奔的一名门客,私交甚厚,王奔杀害蔡毅之事,正是那名门客所讲,还请陛下能明察秋毫!”说着话,他跪地向前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