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向前叩首,说道:“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
他的认罪,等于是默认了刘秀的说法。坚镡怒视着周俊,挺身而起,走到周俊近前,抬手怒指着他,训斥道:“你!你真是糊涂!”
周俊是受坚镡的推荐才做到的宛县令,而吴洛和坚镡,虽不是很亲近的亲戚,但也的确是远亲,周俊是看在坚镡的面子上,才对吴洛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刘秀凝视周俊片刻,说道:“看在他于宛城有功的情分上,朕暂且不治你的罪,倘若日后你再有徇私枉法之举,朕必严惩不贷!”
周俊闻言,连忙叩首谢恩。
把事情都处理完,刘秀站起身形,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余下的事,子陵处理就好。”
周俊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衙役正把赵憙带来县府。”
刘秀说道:“子陵可代我盘问于他,如赵憙确与邓奉有私通之举,就地关入大牢,若无与邓奉私通,可带入我军大营,我亲自接见。”
严光起身,躬身施礼,说道:“微臣遵命!”
刘秀没有再多做停留,迈步向外走去。在县衙的门口,还聚集着不少的百姓,以及刚被执行完杖刑的吴洛。
吴洛算不上是宛城一霸,他到宛城的时间并不长,通常情况下,他和几个手下也只在集市里出没,但即便如此,被吴洛等人欺负过的商贩和百姓也不在少数。
现在看到吴洛挨了杖刑,被打得嗷嗷惨叫,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看到刘秀从县府里出来,在场的百姓们纷纷屈膝跪地,齐声说道:“陛下!”
刚才周俊在县府门口,向刘秀叩拜的那一幕,百姓们也都看到了,知道眼前的这位俊朗青年,就是洛阳天子。
看见跪倒一片的众人,刘秀摆手说道:“诸位快快请起!”等百姓们纷纷起身,刘秀朗声说道:“吴洛打着我汉室将领之名号,横行于市,欺男霸女,罪责难逃。朕念及他并无大恶,重责三十杖,以观后效!倘若日后吴洛再有恶性
,诸位乡亲尽可到县府举报,县府定对其严惩!”
百姓们闻言,无不喜形于色,纷纷再次跪地叩首,说道:“陛下圣明!”
刘秀说道:“倘若宛县还有诸如此类之恶霸,亦可到县府检举,县府一旦查明,必定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跪拜的百姓齐齐叩首。
现在刘秀最为重视的就是收服南阳的民心,而作为南阳郡府的宛县,更是重中之重。
刘秀又安抚了一番在场的百姓,正要离去,这时候,一名青年快步走到刘秀近前,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说道:“草民拜见陛下!”
在青年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衙役。其中一名衙役快走两步,向刘秀一躬到地,说道:“启禀陛下,这位是赵憙!”
哦,原来此人就是赵憙。刘秀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他看起来三十左右岁的年纪,相貌俊秀,文质彬彬。
当初在昆阳的时候,刘秀应该是见过赵憙的,不过,当时赵憙还只是个无名小卒,刘秀也不可能记得他。
但赵憙可牢牢记得刘秀,昆阳之战,刘秀带着三千敢死队,就敢硬碰硬的强攻四十万莽军,这一战,让赵憙的印象太深刻了,永生难忘。
刘秀低头看着跪地的赵憙,问道:“你是赵憙?”
“正是!”
“有人举报你,与邓奉私通。”刘秀慢条斯理地说道。
“草民并未与邓奉私通。”
“……”
赵憙说完话,沉默了,刘秀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一直没等到赵憙的下文,刘秀忍不住问道:“你再没有别的可说了?这就是你对朕的解释?”
赵憙说道:“清者自清。流言蜚语再多,也不会把黑染白,把白染黑。陛下乃一代明君圣主,自然明辨是非,草民以为,在陛下面前的过多解释,实乃对陛下的大不敬。”
言下之意,明明子虚乌有之事,我还要向陛下解释,这不是在侮辱陛下的智商吗?
刘秀没想到,赵憙会给自己这么一个答复。他愣了片刻,禁不住仰面而笑,点了点头,说道:“赵憙,朕希望能在大营中见到你。”
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亲自去查赵憙有无与邓奉私通这样的小事,如果赵憙能过了子陵那一关,基本也就说明这个人没什么问题,自己可以重用于他。
说完话,他也不等赵憙作何反应,迈步离去。赵憙并不追问,跪在地上的身形转个方向,冲着刘秀离去的背影叩首道:“草民恭送陛下!”两名衙役上前,拍了拍赵憙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起来吧,陛下都已经走远了!赵憙,你还真有本事,刚见到陛下,就能把陛下哄得大笑,以后真飞黄腾达了,可也别忘提携一下我们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