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当中,有身材矮小瘦弱的兵卒来回穿行,快速捡起地上的箭矢,每凑够五十支,便用绳子系成一捆,运到后方,交给己方的弓箭手们继续使用。
双方将士,顶着对面一轮又一轮的箭阵,继续向前推进,很快,前排的兵卒们接触到一起,盾牌与盾牌的碰撞之声,瞬间响成了一片,轰隆隆的不绝于耳。
前面的兵卒,使出吃奶的力气,以盾牌向前顶,后面的兵卒,手持长戟、长矛,向对面的敌军猛刺。
前排的盾兵、长戟兵、长矛兵,不时有人中招,惨叫着扑倒在血泊中。
数十万人的正面交锋,想一时半刻就分出胜负,那是不可能的。
战斗刚开始时,双方将士都带着一股子锐气,卯足全力的向对面推进、冲杀,战斗进行的也异常之惨烈。
等到双方把锐气都用尽,接下来的交战,便进入到僵持阶段。
这个时候,战场上已然是尸体叠罗,血流成河。前方的将士,皆已拼得筋疲力尽,但又退不下战场,只能咬紧牙关,死命的坚持着。
双方的交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又由中午,激战到了下午。战斗这么久,无论是汉军还是邓奉军,伤亡都以极为惨重。
相对而言,汉军兵力众多,能承受得起如此之高的伤亡,但兵力较少的邓奉军,开始呈现出不支的迹象。
延岑和董訢急得额头冒了汗,两人时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希望能看到援军的身影,可是每一次的张望,他们都失望了,四周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援军的影子。
董訢率先沉不住气,催马来到邓奉近前,拱手问道:“邓将军,我方的援军到底在哪?倘若援军再不到来,我军将士就要全军覆没了!”
此时,邓奉的脸色也极为凝重,他向董訢和延岑微微摆了摆手,说道:“董将军、延将军,稍安勿躁,以我推断,我方的援军,即将到来!”
延岑和董訢表情怪异地看着邓奉,现在他俩都怀疑己方到底有没有邓奉所说的援军。
没等他二人再问话,突然之间,就见堵乡内冲出一支军队,这支兵马,直奔汉军的中军而去。
见状,延岑和董訢都愣住了,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从堵乡杀出来的这支兵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段时间,邓奉一直在征调南阳各县的兵马,南阳各县的县兵,也被源源不断的派到堵乡这边。
可是邓奉调来的县兵这么多,而邓奉军的兵力却没有明显增加,那么来援的县兵都哪去了?
来援的县兵都已被收编进邓奉军中,而与此同时,邓奉将麾下的两万精锐抽调出来,悄悄布置在堵乡之内。
他在堵乡埋下这两万的精兵,就是要等到双方将士在主战场拼杀到难解难分之际,两万精兵可趁机偷袭汉军的中军。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无论能不能拿下刘秀,足以将敌人的中军搅得大乱,只要中军一乱,前军必乱,如此一来,己方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出现了。
这便是邓奉所采用的战术。
邓奉的这一招,还真挺出人意料的,起码汉军众将中,还没有谁能料到邓奉在堵乡藏了两万人的精锐。
这两万邓奉军将士,冲出堵乡后,直奔汉军的中军而去。
坐镇中军的刘秀一怔,他转头看向蜂拥而来的两万邓奉军,微微皱了皱眉,淡然说道:“邓奉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知道正面交锋,不可能是己方的对手,便在堵乡内藏了两万的伏兵,打算偷袭己方中军。刘秀周围的汉军将士们则是面色凝重,纷纷紧张地说道:“陛下,敌军竟然在堵
乡设伏,我们……我们还是先退兵吧!”
刘秀扫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两军激战正酣,又岂是想退就能退的?”说着话,他侧头道:“龙渊!”
“属下在!”龙渊插手施礼。
“你去通知前军将士,后方来敌,我自会去应对,让他们不用担心、顾虑后方,集中精力,击溃正面之敌军!”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龙渊急急应了一声,拨马而去。
等龙渊走后,刘秀振声喝道:“凡我汉军将士,随我去破敌!”说着话,他双腿一夹战马的马腹,战马吃痛,两只前蹄高高提起,几乎快在地上直立起来。
战马咴咴嘶鸣几声,前蹄落地后,双开四蹄,哒哒哒地直奔对面蜂拥而来的敌军奔跑过去。
刘秀一动,周围的将士们也都跟着动了起来,人们一个个拍打战马,跟随着刘秀,杀向来敌。
率先冲到刘秀近前的是一名邓奉军的武将,手持偃月长刀,对准刘秀的脑袋,一刀横扫过来。
刘秀向前一低头,唰,刀锋从他的头上掠过,两马交错之际,那名敌将还想举刀再劈,刘秀的赤霄剑出鞘,横向一挥,斩向对方的脖颈。
那名武将急忙收刀格挡,哪知刘秀的挥剑只是虚招,等到对方做出格挡的姿态后,他突然变招,变斩为刺。
耳轮中就听噗的一声,赤霄剑从敌将的右脖侧刺入,在其左脖侧透出,一剑下去,给对方的脖颈刺出左右两个血窟窿。那名敌将声都没吭一下,仰面翻落下战马。刘秀片刻都未停顿,继续催马向前冲锋,持剑迎战其余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