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校军场内的汉军将士,先是列出最基本的矩形阵。
表面上看,矩形阵是个整体,但要是细看的话,其中的门道多了去了。整体的矩形阵,是由一块块的小方阵组成的。
每块小方阵,是五百人的一曲,每四块小方阵,又会组成一个稍大的方阵,这是一部,每五个大方阵,又会组成一个更大的方阵,这是一军。一军正好为一万人。整个矩形阵,就是由这么一块块的小方阵拼凑出来,但又不会给人杂乱感。如果说矩形阵是一台庞大的机器,那么每个小方阵就如同它身上的一个部件,精密又完美地结
合到了一起。
作为内行人,观察一支队伍的阵列,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来这支队伍的训练程度,以及它的作战能力,相互配合能力,各军之间的协调整合能力等等。
王常转头看眼刘秀,见陛下看得聚精会神,他挥动手中的小旗子。看到他打出的旗语,各军的将领发号施令,命令传达下去,全军上下皆动。
原本的长方形的矩形阵,迅速发生变化,两翼的阵列后撤,中央的阵列前压,只一会的工夫,矩形阵已然变成了进攻性极强的锋矢阵。
锋矢阵的特点是中央突前,两翼靠后,整体阵型就如同一支箭头似的,两军交战时,锋矢阵适用于中央突破。
等阵型演变完,王常再次偷眼瞧瞧刘秀,见他面露笑意,还时不时地微微点头,王常终于放下心来。他再次打出旗语,校军场内的锋矢阵又快速蜕变成了雁形阵。雁形阵的特点是中央兵力集中,两翼向两旁伸张,如同一只正在飞翔的大雁。它的特点是,在进行中央突破的同时,两翼向前包抄,其目的,是要全歼敌军,至少是要靠
着两翼的包抄,把敌人主体阵型切割开。
接下来,王常以旗语,做了各种各样的阵型演练。看得出来,在阵型演练上,王常是下过一番苦工夫的,全军上下,也是十分之协调。
在阵型变化时,只偶尔会有混乱的情况发生,但对于一支新组建的军队而言,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此,刘秀非常满意。等到中午的时候,阵型也基本演示完成。刘秀以为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王常接下来还有安排。他收起令旗,向一旁的部下交代了几句。那名部将噔噔噔的跑下高台,接着,领着十名身背着弓箭的兵卒走到高台近前,那名部将扬起头,插手施礼,说道:“陛下,请看
我军的箭法演练!”
刘秀闻言,嘴角扬起,微微点了下头。
部将得令,带着十名兵卒,走到校军场的一侧,这里有一排箭靶子,十名兵卒,在距离箭靶子足有八十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
而后,在部将的号令下,人们将肩头的长弓摘下来,又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捻弓搭箭,箭锋指向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十名兵卒几乎同时射出箭矢。
箭矢在空中画出一条抛物线,啪啪啪的皆钉在八十步开外的箭靶子上。
这么远的距离,没有一人脱靶,其中还有七人都是命中了靶心。看罢,校军场内的众将士齐声欢呼。刘秀也看得连连点头,赞叹一声:“不错!”
王常走到刘秀身旁,低声细语道:“陛下也演示一下箭术,以壮我军将士的士气!”
他可不是故意给刘秀出难题,他和刘秀是老战友了,刘秀有多大的本事,王常心里再清楚不过,别看刘秀平日里不怎么用箭,但他的箭法,堪称是百步穿杨。
让陛下当众演示出神入化的箭法,既能大壮声威,又能提升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王常为了治军,把自己都算计进来了,刘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要说箭术了得,那还得是子卫(傅俊)啊!”
王常笑道:“陛下过谦了。”
刘秀笑了笑,不再推让,伸出手来,说道:“给我一张硬弓!”
王常喜笑颜开,立刻让身旁的偏将军去取一张硬弓过来。时间不长,那名偏将军双手捧着一张长弓,来到刘秀近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说道:“陛下!”
刘秀接过长弓,先是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轻了点,他双脚分开,双指勾住弓弦,用力向外一拉,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弓身竟然被刘秀硬生生的给拉折了。
这一下,不管是台上的人,还是台下的人,都愣住了。
王常也是脸色顿变,转头狠狠瞪了取弓的偏将一眼。你什么时候掉链子不好,偏偏赶在陛下巡营的时候掉链子,你可真给新军长脸啊!
那名偏将吓得汗如雨下,单膝跪地,颤声说道:“陛下,微臣……微臣再去取一张弓!”
刘秀倒是不以为然,说道:“这张弓轻了点,记得取硬弓!”
“微臣知道,微臣明白!”偏将起身,快步跑下台,时间不长,他又取来一张弓,这张弓,比刚才的那张明显要长了一些,躬身也更加的粗壮、厚实。
只不过刘秀接过来,感觉还是轻了。他深吸口气,双指再次勾住弓弦,用力向外一拉,在弓弦被拉满的同时,弓身再次传出咔的一声脆响,它再次发生折断。
此情此景,让台下的将士们无不目瞪口呆。
如果第一张弓是有问题的,被陛下拉折了,那么这第二张弓又如何解释?取弓的将领不可能连续两次犯错,这第二张弓,也不可能有问题。
人们看向刘秀的眼神,除了恭敬,又多了几分敬畏。
连续两张弓都折断,这也太不吉利了,简直是凶兆。取弓的那名偏将军,已经直接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王常也觉得脸面挂不住,不等刘秀开口说话,他抢先训斥道:“真是没用!去取我的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