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感叹道:“能得孙卿相助,又何尝不是秀之幸事。”
当天晚上,刘秀和郭圣通留在骠骑将军府,和景丹一同吃的饭。直至天色大黑,他才别过景丹,和郭圣通返回皇宫。
路上,刘秀和郭圣通同乘一车。郭圣通说道:“看老将军的精气神都很足,想来病情是大好了。”
刘秀点点头,说道:“以后征战之事,还真不宜再烦劳孙卿出马了。”
郭圣通低垂下头,话锋一转,问道:“陛下不再生臣妾的气了?”
刘秀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梓童何出此言?”
郭圣通小声说道:“上次陛下御驾亲征时,臣妾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刘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圣通指的是这件事。他握住郭圣通的手,说道:“往大了说,你是朕的皇后,往小了说,你是我的夫人,夫妻之后,又哪有隔夜之仇?”
郭圣通闻言,眼睛顿是一热,眼圈湿红,头也垂得更低,“陛下……”
刘秀拉着郭圣通的手,把她拥入自己怀中。这次探望景丹,刘秀和景丹谈起不少以前的往事,曾经的点点滴滴,在他脑中一一浮现。
他在河北最危急的时候,郭圣通下嫁于他,自打两人成亲之后,郭圣通也没享到什么福,一直跟着他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期间她吃了多少的苦,刘秀心中都有记得。
郭圣通把小脸埋在刘秀怀中,忍不住嘤嘤地哭泣起来,委屈的,她都快不记得两人之间有多久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相处过了。
感受到她颤动的身子,听着她小声的哭泣,刘秀心中柔软的快要化成了水。他搂住郭圣通的香肩,柔声说道:“自从搬到洛阳皇宫,我是不是冷落了圣通?”
听了这话,郭圣通哭得更凶了。其实郭圣通的年纪不大,比阴丽华还小一岁,放到现在,她就是个半大姑娘。虽然她贵为皇后,但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皇宫里的大小事务,都需要她去处理,除此之外,作为皇帝的女人,她还得时刻担心着自己是不是失宠了,陛下是不是和阴贵人走得更近了,是不是又开始对许汐泠宠爱
有加了……
只有郭圣通自己心里清楚,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她的压力有多大。
当晚,刘秀留宿在郭圣通的长秋宫。
翌日早上,刘秀上朝。
他御驾亲征期间,朝中积累的奏疏不少,有些他可以自己处理,有些也需要和大臣们商议。
群臣朝拜之后,刘秀指了指桌案上堆起好高的奏疏,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的朝会,时间会很久,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中午我会请诸君吃饭!”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早就预想到了,陛下回京后的第一次朝议,时间肯定不会短。接下来,刘秀拿起奏疏,一份一份的和群臣商议。
很快,他便拿起了从南阳传来的奏疏。南阳的奏疏,自然是坚镡传来的。
坚镡孤守宛城,先后已经不知道打退过多少次贼军的攻城,不得不说,宛城是真的坚固,而坚镡也是真的善守,直到现在,邓奉军都未能把宛城打下来。
看到坚镡的奏疏,或者说是战报,刘秀轻轻叹了口气,问道:“诸位以为,南阳之战事何解?”
群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立刻说话。
己方在南阳的作战,其实就是被吴汉给打崩的,可吴汉是大司马,于军中德高望重,谁都不愿意去做出头鸟,站出来指责吴汉的不是。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刘秀问道:“难道诸君都对南阳之战事,束手无策?”“臣启陛下!”大司空宋弘抬了抬笏板,正色说道:“微臣以为,大司马在南阳已失民心,即便眼下大司马在颍川已重整旗鼓,具备与邓奉、邓终一战之力,但微臣以为,大
司马已不适合再做军中之主将!”
别人怕得罪人,但宋弘不怕,而且他很早就向刘秀提出,己方应及时更换主帅,可刘秀偏爱吴汉,不愿意换帅,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结果汉军在南阳的作战一塌糊涂。
好在吴汉领兵打仗是真的够厉害,硬是击败了秦丰,杀开一条血路,率部逃出了南阳。
听宋弘再次提出换帅之事,这次刘秀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陷入沉思。
他对吴汉统兵打仗的本事,那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但问题是,吴汉在南阳的确已大失民心,南阳百姓一听到吴汉的名字,都恨得牙根痒痒。
即便人们不愿意加入邓奉军,不愿意为邓奉卖命,可一听到对手是吴汉,不愿意投军的人也都投军了。这太要命了!吴汉在南阳之所以没打过邓奉,还真不是因为吴汉打仗的本事不如邓奉,恰恰相反,倘若不论别的因素,只说打仗的本领,两三个邓奉绑在一起,也比不过
一个吴汉。
吴汉输,是输在了民心所向上。刘秀沉默许久,沉声问道:“司空以为,何人可替换大司马,接任全军主帅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