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丽华,而是郭圣通,将士们对主公的这位郭夫人,是打心眼里敬佩和仰慕。
现在刘秀要立后,以吴汉为代表的军方势力,绝对是坚定不移支持郭圣通的。
听闻吴汉的态度,刘秀心头一沉,吴汉的表态,在很大程度上是代表了全军将士们的表态。
立后这件事,看似天子的家务事,实则就是国事。如果皇后的人选得不到大多数人的支持,造成离心离德的情况,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梁接话道:“陛下,微臣以为子颜言之有理。郭贵人随陛下征战,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大家都有看在眼里,铭记于心。”
可阴丽华呢?她有什么功劳,她又有什么苦劳?陛下在河北南征北战之际,她可一直在南阳享清福,有功有劳的夫人无法为后,却让无功无劳的夫人为后,这难以服众。
刘秀眼帘低垂,手指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桌案。沉默了好一会,他问道:“长舒的意思呢?”
朱鲔听刘秀突然问到自己的头上,他暗暗咧嘴,如果装昏可以的话,他宁愿当场晕过去。
立后这件事太敏感了,就像立太子一样,不是外人能参与得了的。何况他这个外人,还是曾经和天子有过节的外人。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立后乃陛下之家事,微臣……微臣以为,此事当由陛下自己决断!”吴汉和王梁闻言,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王梁嗤笑出声,振声说道:“为人臣者,理应直言不讳,哪怕犯颜直谏,亦无愧于心,贪生怕死,不如趁早告老还乡的好!”对
于在关键问题上缩头缩尾的朱鲔,王梁显然是很不满。
他看向刘秀,正色说道:“陛下,郭贵人现已身怀六甲,单凭郭贵人怀上陛下的第一个孩儿,也当为后!”
说实话,在立后这件事上,刘秀也没想到吴汉、王梁等人的态度竟如此坚决,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也有些不痛快。
而后,刘秀又找了个话题,把立后之事带过,未就这个话题一直聊下去。会后,刘秀留下了李通,又找来朱祐,他们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几杯酒下肚,刘秀把他打算立阴丽华为后,但又遭群臣反对的事讲出来。
朱祐一脸的茫然,眨眨眼睛,说道:“陛下立后,这不是陛下的事吗?为何还要询问大臣们的意见?”
刘秀苦笑,李通则是连连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立后之事,关系到立储,这哪里是陛下的家务事,这就是国事啊!”
阴丽华为后,那么她生的儿子,便是储君,郭圣通为后,情况也一样,郭圣通生的儿子将为储君。
如果说立谁为后,与大臣们的直接关系不大的话,那么谁为储君,与大臣们的关系可就大了去了。
像吴汉、王梁这些大臣,对郭圣通自然更熟一些,而郭圣通也的确很会做人,很得人心,阴丽华与郭圣通相比,劣势太大。
听了李通的这番分析,朱祐才算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挠了挠头发,拿起酒杯,说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这的确是够让陛下操心的,现在,我们还是喝酒吧!”
刘秀乐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李通放下杯子,说道:“倘若这次郭贵人能为陛下诞下龙种,那么立后之事,陛下便很难再改。”
只要郭圣通生下了男孩,那么朝中大臣对郭圣通的支持将会更高,刘秀欲立阴丽华为后的阻力亦会更大。
刘秀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立后之事,他的确倾向于立阴丽华为后,但他也不可能因为更倾向阴丽华,而把郭圣通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他们三人在清凉殿喝着酒,说着话,另一边的西宫,阴丽华正坐在大殿里绣帕子,她的贴身丫鬟雪莹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夫人,许小姐求见。”
雪莹说的许小姐,正是许汐泠。
目前许汐泠在宫中代任掖庭令。掖庭令主要负责的是宫中的杂物,监管宫中诏狱,通常来说,掖庭令是由宦官担任,但目前宫中的宦官数量还不多,而许汐泠又是个闲人,郭圣通便向刘秀推荐,破例让
许汐泠来暂掌掖庭令。
阴丽华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绣帕,说道:“有请!”
时间不长,许汐泠从外面款款走了进来。
昨晚宴会当中,阴丽华根本没见到许汐泠,与会之人,全是皇亲国戚,要么是朝廷命妇,像掖庭令这样的女官,以昨晚宴会的规格,还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许汐泠进来之后,不等阴丽华开口说话,她先是低身福礼,说道:“汐泠见过夫人!”
阴丽华对许汐泠的印象一般,一是许汐泠太妖艳,二是她能感受得出来,许汐泠对自己的夫君有非分之想,对于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好感呢?
不过眼下,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阴丽华认识的人真就不多,许汐泠算是这不多中的一个。
她站起身形,走了过去,托住许汐泠的胳膊,含笑说道:“汐泠不必多礼。”
“昨日夫人入宫,汐泠事务繁忙,未能来拜访,夫人没有生汐泠的气吧?”许汐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阴丽华乐了,说道:“汐泠这么说就太客气也太见外了。”稍顿,她又问道:“汐泠可是和非烟一样,都被封了美人?”她是真不清楚许汐泠现在宫中是什么身份,所以才有此问,殊不知,这一问是直接问道了许汐泠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