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又满脸堆笑地说道:“这都是托萧王和谢尚书的福啊!下官代邺城百姓,多谢萧王和谢尚书!”说着话,他再次深施一礼。
谢躬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刘秀深深看了一眼陈康,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康给他的印象就是个官场的老油条,这样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并不可靠。
刘秀很奇怪,对于这样的人,谢躬竟然没有及时把他替换掉,还继续留他在魏郡太守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谢躬的用人之术,还是有待商榷。
他这么想,就真的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刘秀既有名望,又有威望,很得士族阶层以及读书人的拥戴,所以前来投靠刘秀的能人贤士,络绎不绝,数量极多。
吴汉杀了苗曾,刘秀立刻便把曾做过他主簿的朱浮派到了幽州,让朱浮接任幽州牧。
耿弇杀了韦顺、蔡充,刘秀根本不用担心上谷郡和渔阳郡会群龙无首,耿况和彭宠这两位原太守,都是现成的人选。
所以在刘秀这里,他从来没有为无人可用这个问题发过愁。
而谢躬那边则是恰恰相反,虽说他是朝廷的人,但在河北这里,支持刘玄的人并不多,肯投靠谢躬的人更的少得可怜。
谢躬现在真的是没人可用,如果他罢免了陈康的官职,他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任魏郡太守之职。
刘秀和谢躬率军抵达邺城后,没有再马上离开,留在邺城做休整。
不日,谢躬的夫人秦子婳也来到了邺城。
得知此事后,在一次的议事中,刘秀还特意开谢躬的玩笑,说道:“谢尚书领兵打仗倒是有趣,家眷还要跟随,谢夫人可是忧心谢尚书会在外沾花惹草不成?”
谢躬闻言,老脸顿是一红,连忙摆手说道:“萧王说笑了。”
他话锋一转,岔开话题,说道:“萧王,目前魏郡境内之贼军,都已南下至荡阴一带,据报,有十数万众!”
荡阴,就是现场的汤阴,位于魏郡和河内郡的交界附近。青犊军各部在荡阴云集,目的很明显,收缩兵力,欲与汉军在荡阴打一场大决战。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青犊军现在是打算在荡阴,与我方决一死战!”
谢躬吸了口气,下意识地问道:“萧王以为,魏郡之贼军,有实力能与我军相抗衡?”
刘秀摇了摇头,只要仗还没有打完,就很难说谁能笑到最后。
他说道:“这一战,对于贼军而言,是打得打,不得也得打!毕竟在钦山,他们折损了数万人,若是一仗不打,就这么逃回去,他们无法向首领交代。”
谢躬边听边点头,觉得刘秀分析的有道理。刘秀继续道:“贼军把决战的地点选择在荡阴,也很有意思。倘若这一战他们打赢了,那自然最好,不仅立下了大功,而且还可以顺势控制住整个魏郡,其势力甚至可顺势
向北扩张到赵郡、广平郡、清河郡。倘若他们打输了,倒也没关系,他们还可以跑嘛。过了荡阴,再往南去,便是河内。他们随时可以逃回河内的老巢。”
原来是这样!难怪贼军各部,都回缩到荡阴,原来贼军还有这样的算计!谢躬恍然大悟,在佩服刘秀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道:“这群贼子,果真是狡诈。”
“是啊,贼军狡诈,可不是那么容易平定的。”刘秀扭了扭脖子,颈骨发出咯咯的脆响声。
伤势未愈的刘庆开口问道:“萧王,那么荡阴这一战,我们要不要打?”
刘秀乐了,反问道:“贼军已经在荡阴摆出了欲与我军决战的架势,刘将军以为,我军是该避战,还是该与之决战?”
刘庆想都没想,立刻说道:“我军当然该与之决战!”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刘将军所言,也正是我心中所想。”说着话,他看向谢躬,问道:“谢尚书的意见呢?”
谢躬正色说道:“贼军如此猖狂,我军又岂能避而不战,向贼军示弱?萧王,下官以为,此战我军必须得打,而且,必须得打赢!”
刘秀转头看向龙渊,问道:“云集在荡阴的贼军兵力具体有多少?”
龙渊说道:“据报,有十五、六万人,不过,其中有部分是贼军眷属,不能算作可战之军!”
刘秀说道:“贼军进入魏郡,是来洗劫的,家眷不会带得太多,这十五、六万人中,家眷应不会超过两万。”
谢躬认同刘秀的判断,他皱着眉头说道:“如此说来,贼军之兵力,与我军相差无几!”
己方若是以多打少,他还有信心,可现在的情况是,敌我双方兵力相当,这让谢躬的心里有些没底。
他面色凝重地问道:“贼军兵力如此之多,而且河东的援军,也随时可能抵达荡阴,此战,于我方可是凶险万分啊!”刘秀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打仗,无论孰强孰弱,无论是大仗还是小仗,就没有不凶险的,就没有不死人的。既然决定要打,那么就得下定决心,与敌军死拼到底
,绝不退让!”
谢躬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了下头,说道:“萧王所言极是,下官受教了!”他深吸口气,看向自己麾下的众将,振声说道:“此战,我军将士当与贼军死战到底,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