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举起佩剑,作势就要往下劈砍。邓禹抢先一把,把刘钧拦挡住,向他微微摇了下头,含笑说道:“刘太守,容我和他俩说几句话!”
刘钧强压怒火,狠狠放下佩剑,然后不甘心的又冲着孙仓和卫包吐了口唾沫。
邓禹走到孙、卫二人面前,站定,蹲下身形,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二人可认识我?”
孙仓和卫包心惊胆战的抬起头,看眼邓禹,立刻又垂下头,连连摇首,表示自己不认识。
“我叫邓禹,现在大司马帐下,任前将军之职!”
邓禹!孙仓和卫包虽不认识邓禹,但都听过他的名字,邓禹可是刘秀身边的头号心腹。
看到他二人惊讶的表情,邓禹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彭宁那个蠢货,以为我军都在安险南岸,却不知,安险南岸只是一座空营,我军将士,实则早已潜回卢奴设伏。”
孙仓和卫包脸色变换不定,其实,让他二人潜入卢奴做内应的这个主意,根本不是彭宁想出来的,而是他二人自己想出来的。
他俩对刘钧这个人还算比较熟悉,说他没本事吧,他能把一个郡治理得不错,说他有本事吧,那也实在是高估了他,总体而言,刘钧就是很平庸的一个人。
孙仓和卫包把刘钧揣摩得也算透彻,知道用什么东西可以打动他,自己可以顺利潜入卢奴城内。可是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刘秀竟然识破了他俩的计谋。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
想到了刘秀,孙仓和卫包心思同是一动,不约而同地向四周看了看,根本没看到刘秀的身影。
出了这么大的事,刘秀作为主事之人,他不可能不现身,他没有出现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现在根本不在卢奴城内。
孙仓和卫包下意识地对视一眼,暗暗咧嘴,刘秀既然不在卢奴,那说明他还在安险南岸。
现在他二人也不得不佩服刘秀的胆子太大了,邓禹已经率领中山郡军回撤卢奴了,刘秀一个人还留守在空营里,简直视对面的彭宁于无物。
他二人正在心里感叹着,邓禹幽幽说道:“你二人本是耿将军的属下。”
孙仓和卫包知道,耿弇已经投靠刘秀,并且被封为偏将军,他二人一同点头,眼泪如同短线的珍珠,哽咽着说道:“耿将军对我二人不薄,视我等如兄弟……”不等他二人把话说完,猛然间就听闻咣当一声,邓禹把肋下的佩剑抽出了出来,直接扔到他二人的面前,说道:“看在你俩与耿将军有些交情的情分上,我给你二人一个机
会。”
孙仓和卫包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邓禹。后者慢悠悠地说道:“你俩,只能活一个。活下来的那个,我可以让他离开,死掉的那个,”邓禹抬手向城内指了指,说道:“我也会给他留具全尸,和那些尸体一并埋了。
”
听闻这话,别说孙仓和卫包满脸的惊讶,就连刘钧脸色也是一变,走上前来,小声说道:“邓将军,此二贼就是两个祸害,一个也不能留啊!”
邓禹一笑,说道:“孙仓和卫包本是耿将军的属下,要清理门户,我相信耿将军更愿意自己亲自动手。今日放走一个,日后,耿将军自会去取他的性命……”他话都没说完,孙仓茫然把邓禹丢在地上的佩剑抓起,在周围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孙仓将手中的佩剑向旁猛的一捅,耳轮中就听噗的一声,剑锋顺着卫包的胸口刺入,剑
尖在他的背后探出。
这一剑下去,直接把卫包刺了个透心凉。后者瞪大眼睛,好像不认识孙仓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嘴唇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子向旁倾斜倒地,躺在地上,四肢只抽搐了几下,而后便没了动静。孙仓一剑刺死了卫包,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他用力的把佩剑从尸体身上抽出来,然后双手捧着滴血的佩剑,向邓禹面前一递,脑袋磕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道:“邓将军,
小人之所以离开耿将军,投靠王郎,皆是受卫包的蛊惑,今日,小人手刃卫包,以此明志,以示忠心,还请邓将军收留!”
刘钧瞠目结舌地看着孙仓,好半晌没回过神来,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厚颜无耻又心思歹毒之人!
邓禹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抽出一块手帕,同时接过自己的佩剑,将剑柄连同剑身,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好像担心孙仓的手上有毒似的。
擦拭干净,他丢掉手帕,收剑入鞘,向孙仓一摆手,说道:“你走吧!希望,你是真心悔改,以后好自为之。”
“还请邓将军收下小人!”孙仓向邓禹连连叩首。
邓禹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他心里暗暗嘀咕,我可不敢收你,否则,弄不好哪一天我也得像卫包一样,步他的后尘。
见邓禹执意不肯收下自己,孙仓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三步一回头地向外走去。眼睁睁看着孙仓走出城门楼,而邓禹没有任何要阻止他离开的意思,刘钧是真急了,咬着牙说道:“邓将军,万万不可放他走啊,此贼心思歹毒,令人发指,今日若放他,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