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孙仓和卫包二人都已醉倒在饭桌旁,想走也走不了了,刘钧让仆人准备两间客房,把他二人送到客房暂住一宿。
三更天,原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孙仓和卫包,双双起床,悄无声息地走出各自的房间,到了外面,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轻车熟路的直奔刘钧的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两人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侧身闪了进去。很快,他二人便在书房里找到了刘钧的太守印绶。
卫包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铺在桌案上,模仿着刘钧的笔迹,写下一封手谕,而后又用太守印绶,在绢帛上盖上印章。
处理妥当,他二人把绢帛收起,悄悄退出书房,回到各自的房间。等到四更天已过,也就是凌晨三点多钟,他二人装模作样的起床,向外走去。
这回两人没有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的往外走,很快便遇到了巡逻的家仆和护院。
他二人一脸的不好意思,说昨晚和太守大人喝酒喝多了,竟然冒失的住在太守大人的府内,实在是过意不去,现在要回驿站,等到天亮,再来向太守大人道谢。
孙仓和卫包这么说,家仆和护院也不好阻拦,目送着两人离开。
他俩出了刘钧府后,根本没回驿站,而是直接去了北城。
到了北城门这里,两人立刻被看守城门的军兵和衙役拦住。
此时,孙仓和卫包已一改缩头缩脑的模样,腰板挺得笔直,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高昂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说道:“立刻打开城门,我二人要出城办事!”看守城门的军兵和衙役们都差点气笑了,城门官走上前来,冷笑道:“这城门是你们想开就开的吗?这些天,郡城已经封城,别说现在是深夜,就算是白天,城门也不会开
!”“你好大的胆子!”孙仓正要发怒,卫包向他摆摆手,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绢帛,向城门官面前一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二人有太守大人的手谕,难道,你敢抗命不成
?”
城门官吓了一跳,急忙接过绢帛,展开细看。果然,这的的确确是太守大人的手谕。其实卫包模仿的笔迹远没到天衣无缝的地步,若让有才学的人来分辨,看个两眼就能看出问题。不过让一个军兵出身的城门官来分辨刘钧的笔迹,那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他能把字认全,能看出手谕像是刘钧亲笔所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手谕上面还清清楚楚地盖着太守印章,这还能有假?
看罢这份手谕后,城门官再不敢有轻慢之意,规规矩矩地把手谕递还给卫包,拱手说道:“小人不知两位先生有太守大人的手谕,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先生恕罪!”
孙仓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耽搁,赶快打开城门,放我出城!”
“是!”城门官躬身应道,而后,命令手下的兵卒,打开城门。
看到城门一点点的打开,吊桥缓缓放下,孙仓和卫包的眼中皆闪现出晶亮的光彩,二人对视一眼,孙仓往外走去,卫包则留在原地没动。
临出城门之前,孙仓还特意叮嘱道:“城门暂时不要关,等我回来!”说完话,他顺手把一名兵卒手中的火把拿走。
到了城外,孙仓又走出百余米,然后开始摇晃起火把。
黑漆漆的夜幕当中,那一点火光来回摇动,异常醒目。
城门官站在城门洞里,好奇地往外张望,看到远处那点跳动的火光,他一脸不解地问道:“卫先生,孙先生这是?”
卫包冷冷瞥了他一眼,面露不悦之色,沉声说道:“该你问的问,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倘若坏了太守大人的大事,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城门官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言一个字,还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身在城门内的军兵们没有看到,随着城外孙仓摇晃火把,滱水的对岸,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军兵。
这些军兵还都穿着黑色的王莽时期的军装,随着军中主将的一声令下,人们一窝蜂的涌上滱水,踩着结成冰的河面,快速向对岸冲去。
放眼望去,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少说也得有两三千之众。这些军兵顺利过了滱水后,直奔距离岸边不远的卢奴城奔去。
等到人们跑到自己近前,孙仓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抽出肋下的佩剑,大声喊喝道:“兄弟们随我杀入城内!”
孙仓在前领路,人山人海的军兵在后面跟随,人群仿佛潮水一般,直奔大敞四开的北城门蜂拥而来。
外面的兵马距离城门已不足五十步远,城内的军兵才意识到不好,城门官身子哆嗦个不停,结结巴巴地问道:“卫……卫先生,外面好像来了许多的兵马!”
即便看不清楚,也能听清楚那轰隆隆的脚步声。
卫包一脸的平静,还特意向城门官摆摆手,柔声宽慰道:“不必紧张,来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是他的自己人没错,但绝不是卢奴城的自己人。
当城外的军兵距离城门不足二十步时,城门官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那哪里是自己人,全都是王郎军啊!
城门官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而后尖叫出声,转身就往城内跑。城门官带头一跑,看守城门的军兵们哪还会留下来等死?
人们纷纷大叫着,一并向城内逃去。卫包也不去阻止,这些兵卒根本无关紧要,甚至连刘钧都无关紧要,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中山郡城,卢奴!拔掉卢奴这根钉子,就等于彻底断了刘秀在冀州的根基,纵然刘秀的本事再大,没有根基、没有帮手,到最后,他也只有死路一条。